“啊,”郭燕睜大了眼睛,這人還有奸商的本性呢?“那你們的利益如何分成?”
“各收各的,每個月給他二兩銀子的利錢,在那裡抄書的人的總不好意思白佔個座位,我這裡沒有地方讓人抄寫,書就免費讓他抄,至於筆墨紙硯,都是市價,並不比別處高多少,”錢元脩苦笑了一下,“能找到這樣的地方還有這樣的合作老闆已經是極難得得了,我不在的時候,對面的老闆也會幫忙看著,有人來抄書了,茶樓的夥計會來幫忙打點一下的。”錢元脩以前支攤子幫人寫信也是下午早早就回去了,別人也體恤他家裡還有一個兒子,從來都是上午來找他,可是開了鋪子就不行了,剛開始張羅鋪子那兩天,錢元脩回家的晚了些,小不點都是餓著肚子睡了。要知道,錢元脩為了早點趕路,早上吃飯早,孩子也跟著一起吃飯,到了中午早早的餓了,他也不得不趁早趕回來做飯給兒子吃。
說起來,這裡的人原本就是上午下午兩頓飯,錢元脩因為兒子小,早上又吃的早,中間加了一頓,郭燕來後,一直都是三頓飯,反而沒有覺出來異常,也是她跟外界沒有聯絡,神經粗的原因了。
錢元脩因為郭燕可以在家照顧兒子,對於生意上的事也用心了些,他就算是隻會死讀書的人,經過世事磨礪之後也該開竅了,何況他人也不是那麼愚昧,如今有了個小鋪子,又肯跟人合作互補長短,起步雖然低,收入卻也穩定,富貴生活不敢說,小康之家卻也不遠了。
第十二章
郭燕差點伸出了大拇指,這兩家合作的果然不錯,夠前衛的啊,這邊免費借書,只賣筆墨紙硯,那邊賣座位,收茶水錢,另外交點工商保護費,即保了秀才不入商籍,又能夠掙銀子,茶樓因為書鋪的原因必然會多許多的生意,每月還多得二兩銀子。
郭燕手搭涼棚看了一下對面茶樓的生意,一樓大廳裡裡人倒是不少,幾乎佔了一半兒的座位,都是小書桌,勉強夠一個成年人寫字抄書大小,因為佔地面積不大,放的又擠,看上去倒像是某間學校的教室,那些奮筆疾書的人卻都是學校裡刻苦讀書的學子了。
郭燕感慨,“生意不錯。”
錢元脩點點頭,“秋後就要進場了,明年太皇太后七十大壽,皇上已經諭告天下,春天加一場恩科,正是抓緊的時候。”
“啊,你是不是也正好可以去科考,”郭燕想起自己的相公還是一位秀才呢,看他做生意的這種頭腦,狀元什麼的,恐怕還真是手到擒來。
“哈,我只是一個秀才,”錢元脩眯著眼睛看著對面茶樓裡埋頭抄寫的人:“我得先得了進士的資格才能夠科舉,可我曠了兩屆都沒有去考,下次要考得等到明年。”語氣平緩彷彿在敘說某件事情,可是郭燕聽著總是帶著某種遺憾或者傷感,是了,按郭燕所知不多的資訊中推斷,這幾年好像是錢秀才最落魄的時候,考科舉什麼的,沒有爹孃的人,老婆跑了,孩子小,他那裡有那個心思。
“沒有關係,下一次咱們一定不耽誤,你一路考下去,最好給我考個狀元公回來。”郭燕安慰他,鼓勵著:“大娘說你一定會考上狀的。”
“狀元可沒有那麼好考,咱們家考了幾代,最好的也只是秀才,連個舉人都沒有,有個進士及第就是祖上顯靈了,狀元什麼的想都不敢想。”?錢元脩笑了笑,科舉什麼的以後再說吧,尤其是現在,家無長輩操持,妻子年輕貌美如花又不大懂事,兒子幼小需要人照顧,自己家無恆產,沒有隔夜糧,科舉的盤纏還不知道從那裡出,難道還要把妻子的首飾典當了不成?
一家三口的日子都壓在自己身上,丟下他們娘倆去省城考試,一走就是幾個月半年之久,就算是託付給岳家也不放心啊,何況,妻子連一個孃家都沒有。
沒有受傷前他也是一門心思的走獨木橋,要不然也不會兩耳不聞窗外事,最終落得個倒賣祖產,坐吃山空的地步,可是受傷以後,錢元脩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對於科考什麼的心思淡了,嚐盡了人生百態,民間疾苦,經歷的多了,人的觀念多少要受到影響,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下四書五經,偷偷摸摸的出來做生意。
要不是顧忌兒子的前程,錢元脩當初恐怕真的自己赤膊上陣,把鋪子掛在了自己名下,何須每個月還要白白給人家二兩銀錢,這二兩說多不多,所少也不少,照著自己一家三口日常的吃穿用度,一個月的生活費是夠了的。這樣精打細算下來,也可以儘快的積攢一些銀錢,擴大鋪子,銀錢自然就越來越多,也好早日讓他們娘倆過上好日子,讓兒子有個更好的讀書環境。再說,錢元脩的身體好了以後,他的科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