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意中人,也可以撒手不管。郭燕抽空給錢文慧做衣服,不外乎是讓自己少一點子愧疚,也讓錢文慧多一些念想。
可是那樣也不夠,自己還有小兒子才不丁點大,難道要讓他跟哥哥姐姐們一樣,跟自己封閉在這個四角的天空底下長大,永遠也不交朋友,到學堂裡也去忍受同學們的冷嘲熱諷?將來長大需要說婚事的時候還是被人嫌棄?最後在落個奔走異鄉的下場?
郭燕一直藉口自己被京城裡的貴婦們嫌棄不願意去跟人結交,也因為看不上那些趨炎附勢的人而不想去應付她們,可是,生活在這個圈子裡,又如何能夠獨善其身?過的如此孤家寡人?
錢元脩聽了不在吱聲,前事不忘舊時之師,自己夫妻被賜“諡號”的事情還過去不遠,當時是因為皇帝看自己夫妻不順眼,在大臣們討論南詔王之事的時候牽出來自己夫妻的“豐功偉績”,公然忽視了“失蹤”的字眼,順水推舟的做出了他們死亡的判斷,在那樣嚴肅的金鑾殿上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除了說皇帝別有用心以外,還說明了什麼?只說明他們夫妻混的如此沒有人緣,遇到事情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會替他們說一句公道話?
當然,假如皇帝真的想讓他們去死的話,他們也不敢強人所難的讓人家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去替他們爭取什麼,可是,在那種時候,只要稍微有一個人質疑,皇帝還會,還可能發出那樣一個聖旨出來嗎?
錢元脩手上活計不停,心裡卻在暗自發誓,郭燕都決定面對現實,自己難道還要退縮不前?
他希望郭燕融入這個社會,其實自己不也是一直在逃避,人們對他冷嘲熱諷他也在意,所以才藉故躲回了家中,——如今看來,他連錢文慧都不如,至少,錢文慧敢於面對,即使心裡不願,每一次的宮中宴會她都有參加。
這邊夫妻兩個加緊用功自省,那邊益州的百姓已經擴大了隊伍,浩浩蕩蕩的進入了京城。
一開始只是侷限於幾個村寨的進京賀壽的隊伍,如今已經擴充套件到幾乎每個村寨都有派出代表參加,一些商人和富戶聽說了,也組織了隊伍隨後趕來,不說那些真心實意替錢元脩夫妻抱不平,專程來替錢文慧慶賀生日的人,那些商人和富戶中自然也有感念錢元脩一家人對他們的恩德的,另一方面卻也是想要試試看能否跟錢元脩一家再搭上關係。
郭燕的“劍南春”酒如今名聲大響,他們雖然也有模仿製作那種透明無色的白酒,可是終於因為酒麴的原因,達不到人家那種酒的質量和效果,他們原本就想找機會跟錢元脩商談一下,是否可以融入到劍南春酒的製作或者是銷售中去,如今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且是給錢元脩夫妻長臉的事情,他們還不趕緊相攜而來?
忙的暈頭轉腦的郭燕突然被吳仁的彙報給驚呆了,“你說什麼,益州的父老鄉親們來給慧兒賀壽來了?”
“是啊,夫人,來了差不多有一千來人,你看這要怎麼安排。”吳仁臉上泛著難得一見的喜悅,錢文慧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被皇上認為義女就被指婚和番,其中的隱情他當然不知道,在榮耀的同時卻也替錢文慧打抱不平。錢元脩一家自從入住京城就受到那種流言侵擾,還有暗中排擠的事情,感受最深的自然是跟他們不離不棄,一直幫助他們管家的吳仁,在他心裡眼裡,錢元脩一家卻是那天底下最最和善的人,從來沒有把他們當下人使喚不說,還是真心替百姓做事的人,這不,益州得到錢元脩恩惠的百姓們來報恩來了。
“這個,還得見一見再說。”郭燕不敢貿然就把這些人弄進府裡來,畢竟,人家千里迢迢的來給錢文慧慶祝生日,過門是,他們沒有把人家拒之門外的道理,可是,這要是真的把他們迎進門來,皇帝那裡會有什麼想法?“你有沒有派人給老爺送信?”忽然有一天,錢元脩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對工作極其認真負責的人,不到下班的點就不隨意回家,以至於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郭燕不得不讓人去請他回來處理。
“我已經派人去請了,怕他們說不清楚,是年兒親自去的。”如今吳仁統管府中外院雜事,吳年管外交,他媳婦官內院,他們吳家可以說是替錢元脩夫妻看家護院比他們更清楚錢家的經濟命脈和外界交往。索性,這一家人都是清楚明白又知恩圖報的人,並沒有生出任何異心,還處處替郭燕他們考慮。“嗯,年兒辦事我放心,”郭燕略一思索,“把他們先請進來再說,另外,你派人到外面聽聽風聲,看人們會怎麼說。”
這麼多人來京城,是無論如何也瞞不住的,京城人又要有新話題了,郭燕他們不得不注意那些旁有用心的人會把這些話題玩那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