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剛要說話;便見一眉清目秀的小黃門捧炭爐而至。其爐火熊熊,讓劉秀頓覺十分暖和。
他心念一動,便道:“你是何人?”
小黃門作揖行禮:“奴婢乃這未央宮粗使,專職灑掃。名喚程立。”
“炭爐是誰讓你取來?”劉秀道。
“是奴婢斗膽自行從外間取來,奴婢心想陛下方才溫湯中起身,必是有些寒冷的。”程立不卑不亢道。
劉秀心喜:“你很細心,即日起你便到我身旁做我的貼身宦官吧。”
他用親衛是用慣了,平日間需要宦官時,也只是隨意點個跟前的便罷。可親衛畢竟是男子,常年出入後宮甚是不妥。如今這小黃門心思敏捷,不卑不亢,眉目間一片正直之氣,劉秀覺得,倒可以一用。
“奴婢謝過陛下恩典!”程立立刻謝恩,然後捧著那炭爐跟著劉秀往外走去。
跟了一路,他腳步聲不急不緩,無論劉秀是慢走,快走,都能跟的極為妥當。劉秀心頭越加滿意:“你去找我的親衛,叫其傳使鄧禹鄧大人進宮,至前殿等候。”
“諾!”程立聞言眼神一亮,明白這初次的考核算是過了,他將手中炭爐交給一旁隨侍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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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禹是被親衛從被窩中挖出來的。
被寒風一激,那滿滿的睡意便頃刻無蹤了。
到達前殿後,便見劉秀上首端坐,手中捧著竹簡正認真檢視,燈火搖曳中,他皺著眉頭,似乎十分困惑。
“陛下安好。”鄧禹心頭立刻警覺起來,上前作揖道。
“仲華,”劉秀將手中竹簡遞給他,“你也看看。”
鄧禹接過竹簡,仔細一看,竟是馬援的生平資訊。
“馬文淵其人,”鄧禹看吧沉思道,“陛下是要拉攏他?”
“卻是,”劉秀道,“此人深得隗囂信任,又與公孫述相舊。仲華以為如何?”
“古之君子也,”鄧禹嘆道,“馬文淵崇尚墨家之道。乃謙謙君子,他雖投隗囂,可心頭卻定慕漢室!”
劉秀眼神一亮:“繼續。”
鄧禹拜而笑之:“陛下豈不聞,隗囂之所以成事,乃誓隨漢室正統焉!”
劉秀心頭大定,他爽朗笑了數聲:“仲華,仲華果然一眼便能瞧中要害!咦?仲華你站著為何?快坐,快坐!”
鄧禹謝過劉秀,便撩袍入座劉秀下首。
“如今馬援離我雒陽城不過兩日之期,”劉秀嘆息,“仲華可知,來雒陽城前,他是去了何處?”
鄧禹明白這就是今日要說的重點了。他搖頭:“望陛下解惑。”
“是蜀地,”劉秀道,“隗囂派他去了蜀地。”
“蜀地!公孫述!”鄧禹立刻想到了重點,“隗囂想要同公孫述連手?!無恥之徒!他竟忘了當年是如何發誓報效皇恩,追隨正統,光復漢室的?!”
“隗囂,小人也,”劉秀嘆息,“他當年為了權勢,連自己兄長叔叔亦可捨棄啊。此乃毒蛇。”
鄧禹心思千迴百轉,他終於知道了劉秀深夜叫他來此探討馬援來朝之事的要點:“陛下,陛下是想除隗囂?”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劉秀點頭,“只是,如今天下初定,比之蜀地公孫大患,隗囂……隗囂,不得不先安之撫之。怎奈,其人並不知感恩……”
鄧禹明白了劉秀的心思:他想要除去隗囂,只是大部分的兵力此時都在蜀地。隗囂雖然可惡,但公孫述這個公然稱帝的卻比之更讓劉秀咬牙切齒。但如今,若是能得馬援相助,以馬援在氏族中的名聲,及隗囂對他的信任。再要除去隗囂,未必還需調動人馬,如此一來,所需代價便可極少極少。
“以馬文淵的聰慧,豈能不察隗囂的心思?”鄧禹道,“陛下,馬文淵的猶豫,或許只在確認陛下是否乃明主了。”
劉秀右手不由得攢緊:“馬援不會有異心?”
“自然不會!”鄧禹道,“我與馬文淵曾有一面之緣,馬文淵實是君子,寧死亦不會折節屈身於賊!”
劉秀聽了這句,終於放下心來:“仲華識人之力卻是極好的。”
此話不假,後來的雲臺二十八將中,有半數以上都為鄧禹親自舉薦。而他們,也的確為劉秀統一天下,立下了赫赫戰功。
更難得的是,鄧禹舉薦人才時,從不計較出身。比如寇恂,他為河北鉅鹿人,鄧禹那時雖仍心向南地氏族,心向陰氏陰識。但卻因其果有大才,便舉薦為河內郡。而劉秀當年征戰薊城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