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竹刀,一筆一劃在竹簡上刻下喜訊。直至最後一筆——
“大人,您的手流血了!可是竹刀傷了手?”小黃門道。
“無妨,”他將竹簡卷好,喚道,“鄧成!將這竹簡親送臨淄城,親手交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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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成離開雒陽城沒多久便遇上了劉秀大軍。
他立刻稟明身份,將竹簡獻於劉秀。劉秀於馬上閱其竹簡,繼而,喜悅萬分。眾將士難免側目。劉秀喜道:“皇后娘娘產下皇長子!國之大幸,國之大幸啊!”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
鄧成並不知在臨淄城中發生過的事情。只覺莫名,為何那些將士都如何欣喜若狂。但這總歸是一件極好之事。
“傳令三軍,加快速度。疾行至雒陽城!”劉秀厲聲道。
身後眾將士聽命,一時群情激昂:“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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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秋宮中迎來了第一批訪客。
郭主帶著兒子郭況見到了剛剛出生三日,還有些紅皺的小皇子。
這孩子脾氣甚好,怎麼逗弄都不哭,只格格笑,討喜的很。郭況看的眼饞,終於忍不住伸出手來:“阿母給我抱抱。”
“你毛毛躁躁沒個定性,若摔著他怎好?”郭主將小皇子抱的緊緊地,捨不得給兒子。
“阿母,”郭況道,“人都說外甥像舅,你讓我抱著他,你也好對比對比他和我哪點兒像。”
見兒子連這等渾話都說出來了,郭主輕啐一聲:“竟渾說,他哪兒像你?光看這脾氣,這臉,可都比你好多了。”
她話雖這般說,卻還是小心翼翼將孩子放到了郭況懷中,並教他如何抱孩子:“對,你左臂再高一些,輕輕託著他的頭……別太僵硬,放鬆一點……”
等郭況好不容易用正確的姿勢抱住了小皇子,竟依然滿頭大汗了。
“阿母,還是您厲害。”郭況讚道。
“我當年為了抱你和你阿姐,也這般學過一番,”郭主慈愛的逗著小皇子笑,“哪有人天生什麼都會的?”
“阿母。”郭況聞言鼻頭一酸,“兒讓您辛苦了,兒懵懂無知活了那麼多年,幸得你和阿姐將兒敲醒。”
“噓——”郭主道,“瞧,他打哈欠了,他閉眼睛了,恐是困了?……小聲些,別吵了他。葵女,葵女,將你小主子抱下去安歇。”
“諾。”葵女上前從郭況懷中接過了小皇子。
“郭主,娘娘請您進去。”阿露走了出來道。
“我去看小皇子。”郭況說,然後跟著葵女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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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主進了郭聖通的臥房,阿露幾人便自覺走下去守著。
“通兒還好?”郭主急急走過去,跪坐在女兒榻前,“你嚇壞阿母了,嚇壞阿母了。那陰氏許氏值得你演這場戲?阿母在宮外聽到你出事的時候,差點厥過去。幸好你叫人告訴阿母實情。通兒啊通兒,你下次不可再如此逞能。不管如何,你永遠不能拿自己冒險。沒有人值得你拿自己冒險,陰麗華不值,劉秀更不值。”
“諾,諾。”郭聖通道,“阿母說對。”
“每次都說我說的對,卻從來不肯聽。你啊,翅膀硬了便要飛了,算了,算了,阿母不強求你。畢竟,阿母不是你,或許那是你能做出的最好選擇了。”郭主道,“好了,以後無論你做什麼阿母都支援。只有一點,做事前先想清楚利害。”
郭主說的輕鬆,內心卻早已下了決心。若真有一日郭聖通行差就錯,她大不了拼上所有為她復仇,再隨她而去。
就是這般,她上一世就是這般嬌養了兩個孩子。無論何時,她始終都是那個對自己心狠,對孩子不斷退步的女人。
誰說郭主沒有弱點啊?她的弱點曾是郭昌,後來便是她的這一雙子女。若不然,她完全可以再郭昌去後再嫁……
“阿母。”郭聖通鼻頭一酸,“您太嬌慣我了。”
“我不嬌慣你嬌慣誰去?”郭主道,“你如今也做了阿母,便明白,身為人家母親的,若是孩子需要,連命都可以給。我何嘗不知道我這樣不對?只是,我對著你們兩個,始終下不了狠心。護不住你,讓你嫁了那……已是我的不對。讓你阿弟去南地受了那般傷痛,也是我失慮。縱是嬌養嬌慣又怎的?你那麼懂事,我只怕你受委屈。”
“阿母。”郭聖通鼻頭一酸,淚水便落了出來。
“傻孩子,哭什麼?月子裡不要這般,傷身子啊!”郭主連忙上前為她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