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而你——卻倒行逆施!胡作非為!”
李棟越聽越心驚,張須陀對自己有提拔之恩,自己救他難道有錯麼?難道見死不救,過河拆橋,兔死狗烹才是世間正道?
那道士似乎洞察了李棟的碎碎念,哈哈大笑起來,當時也不說話,繞著李棟轉了幾圈,冷笑道:“張須陀只不過是一介生靈,而天下卻有億兆個生靈,你不要以為救了一人就算是功德無量了,何況你所拯救的只不過是一個屠夫逆賊!這是在逆天而舉!”
道士第二次說到逆天,李棟心中自然就記起了在山洞裡見到的石碑,上面暗示自己的兩個字“天道”。昨天,與李密促膝長談,瞭解了一些儒家對天和道的闡釋。關於道家對這兩個字有什麼樣的解釋,他只一筆帶過,還沒徹底明瞭。
眼前這道士仙風道骨,氣象萬千,絕不是等閒的修道之人。要不然出言為何不遜,大有責備自己做錯事的感覺?那就向他求教,讓他指點一二。
“仙師已經是第二次講到逆天而行了。弟子還不明白,這天道為何物?還請仙師不吝指教!弟子感恩不盡。”李棟捱了批評也不慍怒,神色愈加恭敬請求道。
“此乃天機,不可輕易洩露。既然你想知道,那就隨我來了吧。”李棟提及天道二字,道士似乎不那麼生氣了,雙臂一展,形如大鳥展翅翱翔。
李棟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突然間便空蕩蕩起來,低頭往腳下一看,驚駭不已。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體竟然凌空而起,腳下踩的是密林中的樹枝。那枝杈僅有拇指粗細,便是精鋼製成,自己這百十來斤壓在上面,也應該發生彎轉了吧。可那樹枝仍然隨風飄揚,自己的身體也隨之飄搖,似乎一個人形風箏飄浮空中。
“啊!”李棟驚聲尖叫,身體搖搖擺擺的站立不穩,幾乎要摔倒下去。
那道士寬袖輕拂,李棟只覺臉上有風拂過,身體登時便不再搖擺,穩如泰山一般。李棟望著道士結結巴巴問道:“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道士雙手籠起來,背在身後,迎風而立,在微風吹拂之下,更顯得超拔脫俗不在五行之中了。他說道:“下面要告訴你的乃是天機,絕不能被他人偷聽了去。故此才要你離開地面,上不挨天,下不挨地,御風憑空而立。”
李棟朝腳下、身前、身後打量半晌,密林裡連個採藥打獵的人也沒有,大概是周遭百姓聽說這裡最近惡戰,沒人敢於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謀營生了。可道士為何說不能被他人聽了去?
“這四周一個人也沒有啊?仙師怎說被他人偷聽了去?”
“廢物!立地三尺有神靈,不要只看身邊無人,便以為不會傳了出去。這山裡有山神,就是那土地也有神靈。我若是把天機洩露給你,被人在背後閒言碎語,會壞了我的修行和道行。這是斷然不可的。”道士凜然而語。
“弟子受教匪淺,謝謝仙師指點。但不知下面要講些什麼?”李棟問道。
道士滿意地看了一眼李棟,不似剛才那麼嚴厲,緩緩而談“混沌初始,輕而清的上升為天,濁而沉的下降為地。天似蒼穹,形如圓鼎;地形如蓋,伸展四方。混沌初始,道便與天地共存,休慼於共,息息不滅,歷數萬載而不輟。宇宙之大,莫如四極;天地之微,莫如秋毫毛髮;而道卻無所不在,無所不存,無所不極,無所不達。”
“道既指天道,又指人道。天道即自然而之存,歷萬古而顛撲不破。人道乃三綱五常,天地君親師而已。天道無所不在,人可以感知,可以觸控,也可以加以任用。順天道者倡,逆天道者亡。人行天地之道,當奉天道而修人道。人道者,事君孝親悌手足,為官者當倡廉明,恭謹愛民,為民者當功勞而不惰,自足以足人。”
說到這裡,道士稍稍加重語氣,以引起李棟的警覺:“為兵者當奮勇直前,縱使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亦萬死而不辭。為將者當左右軍事輜重,計劃敵我雙方詳情,斷然不可粗率魯莽草草了事。”
“這乃是人道綱常。即便為兵為將者,王命在身而不得不去殺戮,也亦奉天道而行,不能逆天而起。道即萬物,上天有好生之德,從萬物誕生之初,便註定了其因緣生果。有怨者報怨,有恩者報恩,有德者以直報之,有仇者以仇報之。”
“那張須陀前世乃受暴亂而亡之帝君,此生便託生為勇猛戰將,殺盡亂民以洩其私怨。因冤孽深重,自當於前日血戰而亡,使其感悟天道輪迴,世間絕無全然的公平,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他前世的死是因果循定,這一世仍然循定因果。這乃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