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的駐兵統領是他的親信,朕能將張安世算作你的人嗎?”劉詢胸有成竹地說:“皇上放心,張氏家族的長兄張賀是臣的恩人,有張賀在,張安世即使不幫臣,也絕對不會幫霍光。”劉弗陵點頭,“朕能為你做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的事情,朕不想再管。”
劉詢忙跪下磕頭,“臣接觸朝事的日子還很短,萬有不妥之處,還需要皇上提點。”
劉弗陵道:“朕的行事風格與你不同,從今日起,你按照你的方式辦事。只不過,一定要記住我先頭和你說的話,你的‘隱忍’功夫還太差。”“臣明白,霍光在朝堂內根深脈廣,絕非短日內能解決的,若太急,即使把臣的性命搭進去,也解決不了,臣日後,一定謹記‘隱忍’二字,再不敢貪功冒進。”劉弗陵讓他起來,坐到榻前,“你答應朕幾件事情。”
劉詢道:“聽憑皇爺爺吩咐。”
“第一,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不許你殺劉賀。”
劉詢立即應道:“臣遵旨。”
“第二,不許為難上官小妹。”
“皇后娘娘是皇爺爺的髮妻,是臣的長輩,臣日後會向皇后行孫輩之禮,絕不敢輕慢。”
劉弗陵微愣了下,一字字說道:“她只是朕的皇后。”
劉詢不解,對呀!上官小妹是皇后,是皇上的髮妻,有何不對?卻不敢問,只能恭敬地應“是”。
“朕會問過她的意思後做安排,不管她走與留,你都要遂她心願。”
“臣遵旨。”
“在你登基之前,於安能給你不少幫助,等你登基後,恐怕不願意再看見他,對你而言,他知道的太多,用,不放心,不用,更不放心……”劉詢急急想說話,劉弗陵做了個手勢,讓他不必多說,“放他出宮,不許你動他分毫。”
“臣遵旨。”
劉弗陵想了一瞬後,淡淡說:“也就這點事情了。你把這些東西都寫下來。”
劉詢提筆,將應承的事情,都在白帛上一一記下,署名、蓋好印鑑後,又印了個手印上去。
劉詢將書寫好的東西拿給劉弗陵看,劉弗陵點了點頭。
劉詢將白帛卷好,放在了案上,遲疑了一下問:“雲歌呢?”
劉弗陵一直的平靜淡然終於被打破,眼中轉過了不捨,“她只是個山野女子,以後和你們都不會再有關係。”劉詢默默點了點頭,“臣有一事拿不定主意,想求教皇爺爺。”
“你問吧!”
“孟珏此人,究竟可用,不可用?”
劉弗陵不答,反問:“放眼天下,你能找到更好的人去治衡霍光嗎?”
劉詢搖頭,“沒有。”
“朕一直未真正用他,就是想把他留給你。你將來只是一人,臣子卻有成百上千,如何讓臣子彼此牽制,是一門極深的學問,你慢慢學吧!霍光在一日,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用他,霍光若不在了……”劉弗陵淡淡說:“你比朕更知道該如何辦。”劉詢點頭,“皇上還有什麼要叮囑臣的嗎?”
劉弗陵想了一瞬後說:“據於安事後給朕講,在和羌族勇士的打鬥中,你表現得毫無弱點,直到比試結束,眾人依舊看不透你武功高低。孟珏的功夫卻是有弱點可尋的,所以當克爾嗒嗒以為可以斬殺孟珏時,卻不料孟珏的‘弱點’根本不是他的‘弱點’。”劉詢以為他當日已經做到最好,不料聽到劉弗陵這樣的評語,思索了一下,好似有所悟,心裡卻很不服氣,想著結果可是他贏、孟珏輸。他向劉弗陵磕頭,恭敬地說:“臣懂了。”劉弗陵道:“你比朕更適合做皇帝,朕已沒什麼可教你的了,你回去吧!”
劉詢磕頭,連著磕了三個,卻仍然未起來,僵跪了一會,又“咚咚”地連磕了九個頭,一個比一個重,到最後好似要磕出血來。他的舉動有些莫名其妙,劉弗陵卻絲毫未阻止,只微笑著說:“把你的這份心留給天下百姓,你將這江山治理好,把朕未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就可以了。”說著,人歪靠在了榻上,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讓他走。劉詢站起,走了幾步,忽有些遲疑,猶豫了一瞬,終是不甘心,一咬牙,反身回去又跪下。
“皇上,臣斗膽了,但這次不問,臣怕……臣心中已經困惑了很久,皇上第一次召見臣時,問臣‘這一生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最想做的事情又是什麼?’臣斗膽想知道皇上的答案。”劉弗陵沒有立即回答,閉著眼睛,似在思索。
劉詢心中稍慰,劉弗陵和他當年一樣,這個問題也無法給出答案。
可慢慢地,劉弗陵的眉宇間溢位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