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的全面培訓,只能是選拔可造之材加以培養,能得以入校者不但要有顯赫的戰功,還得有上一級的官員加以推薦,並能得到大都護府的批准,往往下頭報上十個名額,最終批下來的只有三個不到,大傢伙對於能得到入校許可的人可都是眼紅得緊,巴不得能挫敗之,一來也好解解自個兒心中的憋悶之氣,二來麼,也不凡與其好生較量一番,看自己究竟差在哪兒的心思,故此,高恆話音一落,一幫子軍官們立時咋唬了起來,話裡滿是不信之意。
高恆並沒有急著解釋,直到眾軍官全都發完了言,這才笑著說道:“諸位,若是當初殿下下令追擊,能否一定滅得了伏闍雄?”
“估計能。”
“也許罷。”
“擊潰可以,全殲只怕難!”
……
對於當初李貞所下的那道命令不單上層將領們不理解,這起子基層軍官們也不是很贊同,可說到能不能盡全功,卻是誰都沒有把握。
高恆神秘地一笑道:“這不就對了,與其讓伏闍雄老賊四下流竄,倒不如給他一座小城,圍起來打合算,再說了,伏闍雄老賊這麼一被圍,還不得緊趕著四下求救,這時節能救得了他的,除了疏勒、龜茲外又更有何方?與其讓我軍四下奔波,倒不如讓這起子小國之兵齊聚,來個一擊潰之,徹底乾脆,總好過我等一城一城地去攻罷。”
“喲,高隊副這話說得倒是個理兒,呵呵,行啊,難怪高隊副能入軍校,夠種!”
“是啊,若是能讓那幫賊子集於一地,殺起來倒是順手得很!”
“有道理!”
……
一幫子隊正們雖沒怎麼接受過正規的系統學習,可平日裡卻沒少聽各自的上司講解戰術,自都不是隻懂得廝殺的莽夫,聽高恆這麼一說,大傢伙都有些個恍然大悟的感覺,不過麼,也不是人人都贊同高恆的分析的,這不,一片讚許聲中,最先出言刁難高恆的那名遊騎副隊正便插言道:“高隊副,這話怕有些個不對罷,疏勒人或許會因著其王世子坐困城中而來援,可龜茲國卻又如何會參與其中,先前龜茲公主可是才剛跟殿下成親的,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再者,吐蕃近在咫尺,新敗之餘,又怎會不發兵來攻?”
“也對,這話也有道理。”
“也是,高隊副怎地不說吐蕃也會出兵,這裡頭可有甚講究?”
“是極,是極,高隊副快說說看,這裡頭可有甚蹊蹺?”
……
一聽有人出頭為難高恆,眾軍官全都來了興致,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慫恿著高恆與那名軍官打擂臺,整個帳篷裡頓時人聲鼎沸,就連帳篷外早已站滿了一大幫子人都不曾聽到動靜。
“諸位靜一靜。”高恆倒也沒賣關子,笑呵呵地揚了下手道:“諸位都知道了罷,玉門關守軍已然襲取了西城等地,可諸位可曾知曉為何玉門關之兵並不曾到和田城參與圍城之戰?這裡頭就是為了防備吐蕃的來援,呵呵,玉門關守軍可不比我安西軍,那是關內部隊,吐蕃跟我安西軍打打還行,真要是敢動關內軍,那可就是等同於跟我大唐宣戰了,吐蕃佬有幾個膽子敢跟我大唐硬來,所以呢,吐蕃那頭是絕對不會再出兵了的,至於龜茲國那頭麼……”
“說得好!”高恆的話尚未說完,帳篷的門簾一掀動,一名身材高大的將軍走了進來,大聲插了一句,打斷了高恆的分析,眾軍官一見來者,慌忙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各自恭敬地高聲見禮道:“參見殿下!”
“都起來罷。”李貞並沒有看那些跪倒在地的軍官們,笑盈盈地一揮手,示意眾人起身,自個兒卻大步走到高恆的床前,伸手按住了高恆強自要起的身子,溫言地道:“爾有傷在身,不必與本王見禮了。”
“殿下,屬下失禮了,還請殿下見諒。”高恆雖說見過李貞數次,可那都是遠遠地瞥上幾眼,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地見到李貞,聽著李貞溫和的話語,心情激盪得很,臉上滿是崇仰之情。
早在高恆開始分析戰況之前,李貞便已到了帳篷門口,當然,李貞並不是專程來看望高恆的,實際上,李貞對高恆其人其實並不認識,這道理也很簡單,李貞的記憶力雖說過人,卻也不可能記得住全軍上下萬把號人都是啥人物,李貞此行的目的只是來野戰醫院慰問所有傷員的,這本就是鼓舞士氣的一種手段而已,卻也無甚說頭,只不過剛走到高恆所在的帳篷外頭之時,聽得高恆的高談闊論,覺得很有意思,便駐足於帳外聽了起來,待得高恆要說破龜茲之事時,李貞卻是無法再站下去了,不得不現身打斷了高恆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