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的確,和Harry吵架之前,就有幾個高年級的,家族勢力不弱的貴族繼承人來警告過他。這件事因Harry的受傷被他給勉強壓了下來,而聖誕節的臨近更是逼迫著他做出選擇。
在他被這些亂七八糟左右為難的選擇所困的時候,他以為像Harry這樣的模糊蟲絕對不會理解他的艱難的時候,Harry就已經在幫他了。小心翼翼地,漫不經心地提起他家傳的寶物,Draco一定會寫信回去——任何一個貴族族長都會明白家傳寶物的重要性。於是名正言順的,一個神秘的或許還強大的救世主——只要是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什麼不能結交?
本來一切都可以很順利——不會給其餘對Malfoy家族虎視眈眈的家族留下任何把柄。也不會讓Draco的自尊心遭受到傷害。
然後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So what?
我不會把與那個Slytherin白痴的恩怨扯到你身上。
WILL YOU?
而你,我相信你也不會選擇一個白痴。
你真的知道嗎?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我是一個Malfoy。
沒關係,我一直都叫你Draco的。
那,又於我何干?
就算你是個準食死徒,那也與我的決定沒有關係。
該死!
Draco把以前寫的那些羊皮紙都拿了出來,他曾經抱怨過Harry為什麼不去練練字,幾個字歪歪扭扭的難看死了。而Harry則無言地塞給他一張羊皮紙——是Harry的變形課論文。
非常,非常優美的字型。細長舒展,帶著漫不經心地的小勾兒,上下相等的間距——但是,機械而冰冷。每個字母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的複製品。
Draco手裡握著一枚胸針。Blaise和Pansy是與他同齡的幾個少數還算有腦子的繼承人,他們從小就玩在一起——Blaise對他勾肩搭背,嘲笑他是不是被Harry甩了,如果是,他可就要趁著聖誕節對Harry展開攻勢了——Pansy,哈,Pansy更是直接,在公共休息室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突然一個“清水如泉”,大冬天的把他從裡到外澆了個透心涼。
明白是一回事兒,做又是另一回事兒。他不是不能放下心裡的彆扭與Harry道歉,他是怕自己根本就看不懂Harry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說出來呢,他為什麼不告訴他呢?
你也沒有告訴他全部啊。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反駁著。
Draco盯著那枚胸針看了很長時間。他一直在等Harry回來,聖誕節就快要到了——他想,他想和Harry做朋友——即使,他真的很想告訴Harry,他當時會氣昏了頭是因為他早就決定即使是父親反對他也要和Harry做朋友,他以為他的付出被Harry不屑一顧。他要說出來,這些話。
Blaise說Harry一般會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裡看會兒書,寫點什麼直到十二點。Draco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了。Harry還沒有回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兩個月了,一直都沒有和Harry好好談一次——他準備好了提神劑,自動填充墨水的羽毛筆,一大卷羊皮紙,還有些施加了保溫咒的夜宵。
明天是星期六,晚點睡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魔法閃現的瑩綠色時間緩緩跳動著,Draco在腦海裡閃現了無數種和Harry打招呼的方式,“嗨,Harry,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嗎?”——聽上去蠢透了;“Harry!明天是星期六,上次你答應教我的簡易保密咒我還沒學呢……”——誰記得兩個月前Harry要教他什麼來著;“Harry,外面很冷,先進來再說……”——嘖,太矯情了。哪天晚上不冷?
突然,寢室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Draco跳了起來大步上前,開啟了嘴巴卻愣在那邊,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Harry只有半截身體出現在空氣中——不過隨即Draco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Harry細長的手不知為何詭異地在Draco眼裡放大了一般充滿了骨感,彷彿沒有肉一般呈現一種灰敗的色彩,那隻手一把掀掉了一件斗篷——一件隱形衣。
Harry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團黑暗的霧氣中,只有一雙手陰慘慘地伸在外邊,他跌跌撞撞地進來靠在牆上,Draco剛想伸手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