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梢,猝不及防打個照面,雙方都有些驚愕,那隻蟒大概剛剛進食完,大腦反應遲鈍,懶洋洋的挺著肚子沒有動靜,他們見狀,連忙小心的走過去,走了老遠,阿奴才長吐一口氣,狂跳的小心肝總算放回原位。
在雨林裡轉了兩天,最後碰上了來接他們的阿錯和族人。看見哥哥,阿奴抱著他嚎啕大哭,掛在他身上再不肯走路。
阿錯被阿奴身上的味道燻得快閉過氣去,無奈,只有和族人輪流揹著阿奴回到寨子,她一趴在哥哥背上就睡著了。
是達果通知他的,還將劉仲雲丹等人送過來。聽說納達巖和昆達還活著,寨子裡的人們歡聲雷動,看阿奴順眼不少。
阿錯首要的任務是把阿奴弄乾淨,她整個人像是從泥潭裡撈出來的。
阿奴和納達巖的小屋旁邊有一眼溫泉。阿奴看見那眼溫泉,硬將它據為己有,逼著他和納達巖在旁邊重新蓋個竹樓,在溫泉下方用石塊砌了個浴池,接了竹管將熱水和遠一點的冷水引進來,她從來不肯跟族人一起在大的溫泉池裡洗。
阿錯見妹妹整個人泡進池子都沒醒,只好上前幫她解開衣服,見她身上一點一點都是螞蟥和臭蟲,蝨子咬過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經潰爛發炎,心疼得直搖頭。
劉仲等人被安排住在河谷的寨子裡。他們惦記阿奴,聽說人回來了,跟著古戈的女兒,一個叫阿吉拉的壯實小姑娘匆匆爬上山腰,那裡山花掩映之間露出竹樓一角。
阿吉拉一路上邊走邊回頭像看猴子一樣看他們,弄得他們不自在之極。
阿吉拉迎面看見阿錯拿了塊花毯包著阿奴,露出了潰爛的腳,阿吉拉倒抽一口涼氣,連忙衝進竹樓裡,拿出納達巖以前留下的草藥。他們出山一年多,這裡都是她來打理。
劉仲等人身上也是一樣,他們早上過藥,此時見到阿奴滿身都是恐怖的咬痕和爛斑,都吃了一驚,他們只知道阿奴的腳爛了,沒想到全身都是。想來阿奴一直是領隊,怕他們這群人第一次走進原始森林,心慌意亂之下出事,為了穩定軍心,從來不多說自己的傷勢。
阿奴哪裡是個能吃苦的,原先一路上為了一點點小事就掛在納達巖和阿錯身上哭哭啼啼的撒嬌,這一次居然咬牙堅持了這麼多天。劉仲、十二等人這才發現他們一時的心血來潮,偷跑到博窩,給阿奴帶來了巨大的麻煩,要不是為了照顧他們,只怕阿奴和昆達早就回到了家。
阿吉拉扔給劉仲一塊麻布,示意他給阿奴擦乾頭髮。她和阿錯在上藥,騰不出手來。劉仲心裡愧疚,擦的很仔細,突然發現阿奴頭皮上也是一塊一塊的紅腫,他擦著擦著眼淚就掉下來,雲丹開啟他的手,接過麻布。
門外阿蕾帶著清洗完的阿寶進來,她們不放心阿奴,見她沒事,阿寶吁了口氣,往她旁邊一趴,眾目睽睽之下也睡著了。
阿蕾尷尬笑笑:“她累壞了。”
阿吉拉也爬過去看了看阿寶,見她身上的傷都處理過了,也就算了。
阿奴睡到第二天被餓醒,阿錯拿來一種叫“達謝”的棕櫚樹粉做的烙餅。阿奴邊吃,阿錯邊給她說寨子裡發生的事。他們今年沒有出山不是因為雪崩,是因為大長老闊闊,也就是阿錯的父親病重。他是大‘喀木’(巫師,鬼師),每一任大喀木都叫‘闊闊’,闊闊就是‘天’的意思,他要是去世,對阿依族來說就是天塌了,而接任的納達巖遠在千里之外的打箭爐。
阿依族分為四個大家族,迦末家和納達家更高貴些,據說原來就是主人,而納克家和夏林家原來是一群奴僕,本沒有姓氏,後來被歸納在一起,有了兩個姓氏。不過幾百年來困在這裡,相互通婚,之間的等級界限已經不明朗。迦末家的家長是美蒂,她也是族長,管理日常事務,歷代族長兼任月神祭司,月神是阿依族的主神。每個家族的家長就是長老,長老會的頭領就是闊闊,他凌駕於族長之上,若有重大事件都有長老會決定,歷代闊闊都是納達家族的。
此時阿吉拉跑來說,闊闊要見阿奴。
阿依寨建在河谷的半坡上,背坡懸空而建,對岸是陡峭的山崖,易守難攻。屋子都是幹欄式竹樓,分三層,下層堆放柴草,圈養豬、牛、羊、家禽等等,中層住人,頂層放置勞動工具盒其他雜物。下層為數十根圓木立柱支撐,沒有圍牆,這樣便於採光通風,圓柱紙上是用木板,竹片搭成的的長方形平臺樓板,樓板之上就是若干個房間,用木片、竹片分割而成,用來居住,做飯等等。中門入口處有一個很寬大的陽臺,陽臺下就是木梯。三層其實就是人字形屋頂。整棟樓房用圓木和組織砍削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