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曬:“這一帶這座山最高了,不過往北有一座最高的山,叫珠穆朗瑪峰,比這還要高很多,只是你沒有機會爬而已。”
“還更高,那要有多高啊?東達山頂都伸手可摘天了。”劉仲奇道。
“大約海拔八千八百多。”
“什麼是海拔?”
“就是從海平面開始算起的高度,青姨的家鄉那裡不是有海?海是最低的地方。”
“那要怎麼算?拿尺子量?”
阿奴語塞,她煩道:“你有機會去爬的時候,自己拿尺子去量。”
見阿奴小臉緊繃,劉仲不敢多說。這些日子,一到宿營的時候,阿奴就早早睡下了,每次睡下時都是滿臉期待,起床的時候一臉失望,然後一整天不搭理人,話沒說兩句就翻臉趕人。
他知道阿奴是想再夢見納達巖。可是沈嘉木說了,夢寐之事虛無縹緲,哪能當真?看著阿奴躺下合上眼睛,他心裡難受,怔怔地坐著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實在太累,他靠在阿奴身邊睡著了。
羅桑進來,看見兩小的已經睡熟了,幫兩人蓋好毯子,輕手輕腳出去了。
雲丹的帳篷裡,卓瑪一臉擔憂,雲丹又開始發作了。雲丹鴉片癮反覆發作,她一路照顧雲丹,連驚帶累,不過一個月,像是老了十歲。
突然,外面騷動起來,哨兵衝進來:“有人,有人殺進來了。”
羅桑吃了一驚,剛剛操刀在手,外面已經是喊殺聲一片。
他衝出帳篷,迎面一人揮刀而來,他連忙伸手一格,兩人打起來。
阿奴和劉仲也驚醒了,跑出帳篷,只見營地裡到處刀光劍影,幾個人往他們這裡衝過來,沈青娘和沈家幾個護衛操刀迎上去。
阿奴辨認了一下服裝,好像是察雅人。那麼他們的目標就是雲丹。雲丹因為發病時掙扎嚎叫,不願意讓人看見,特地用了一個奴隸的帳篷,紮在營地邊角上。
劉仲穿著漢服顯然不是他們要找的,他們呼喝了一聲,轉而對準狗娃子,他穿的是吐蕃的袍子。沈青娘和老七他們連忙趕上去,狗娃子只有一點蠻力,哪裡對付得了他們。
一時間,阿奴和劉仲空落落的站在那裡,兩人正在緊張,阿奴忽然尖叫一聲,劉仲轉頭看見一個黑乎乎的高大吐蕃男人拎著她,她正在拼命掙扎,他急得撲上去一口死死咬住那男人的手,那人大叫一聲,鬆開了阿奴,去掰劉仲的頭,阿奴摔在地上,還沒爬起來,那男人‘唉’地叫了一聲,轟然倒地,兩人嚇了一跳,見那人不動了,死了?他們面面相覷,那個男人的身體忽然蠕動起來,阿奴楞了一下,連忙衝上去把人挪開,劉仲也上前一起用力,阿寶的頭露出來,她大口的喘著氣,一點點從那吐蕃男人的身下挪出來,她站起來‘呸呸呸’連吐口水,差點被壓成肉餅,倒黴,腰上捅了他一刀,沒想到倒下來剛好壓倒自己。
土匪人大約三四十人,不是很多,雲丹的武士就有九十人,加上犛牛駝幫有一百五十多人,最初的驚慌過後,很快就緩過勁來,沒有多久,他們開始佔優勢。而那些土匪顯然不打算久戰,看他們不戀戰,直接衝進營地中心搜帳篷就知道。
見找不到人,首領打個唿哨,丟下幾具屍體,就迅速騎馬撤走了。
羅桑清點了一下,死了五個,兩個是贈送的武士,三個是犛牛駝幫的人。土匪丟下四具屍體,都是年輕人,那個抓阿奴的尤其年輕,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他中了毒,渾身發黑,沒有人敢碰他,最後羅桑在他頭頂點燃了一根柏樹枝,青煙嫋嫋升起,羅桑點頭:“可以了。”阿依族人用毯子將他捲起來,挖個深坑埋了。
大家各自收拾營地,很多帳篷都被割了,一時間咒罵連連。
外面又傳來馬蹄聲,眾人驚的操刀趕出去,只見一個土匪騎馬立在營地外面,外圍的犛牛們連著被打擾,很是氣憤,低頭用角對著他噴氣。
羅桑走出去,那名土匪也不下馬,行了個禮叫道:“我弟弟多傑能不能還給我?”
羅桑說:“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誰是你弟弟?”
那人下馬走進營地,看看那三具屍體,搖頭道:“他們不是多傑。”
羅桑楞了一下,想起古戈他們埋葬的那個男孩,叫古戈帶他去。他說:“我給他點過了柏樹枝,超度過了,他的靈魂已經去了天國。”那人感激的點點頭。
他將屍體刨出來,開啟包著的毯子,“多傑。”他喊了一聲,又看見弟弟屍體發黑,顯然是被毒死的,他站起來怒喝道:“誰殺他的?”
羅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