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那邊的事情可還順利?”
“還好,一切都不曾脫離掌控。只是也好險,他若遲到一日,說不得會生出許多變故。這般一來,他回來就會遲一些。”段隨風認真回答,似乎每一個字都仔細斟酌過。
“沒事便好,”慕清妍舒了口氣,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躺著,“回來早晚倒無所謂,只要平安便好。”
聽他們一問一答閒話家常般絮絮叨叨,權當自己不存在,段隨雲臉上怒色更盛,幾乎抑制不住便要離開原地,但多年來的隱忍還是讓他迅速冷靜了下來,這兩人這般如此,定是想自己失去自控能力,自蹈死路,說不定,段隨風還有辦法保全慕清妍,否則他們一個兩個何以都這樣鎮靜?
這時衣袂帶風聲再次響起,陶小桃的笑聲隨之而來:“清妍,接著!”
似有馥郁桂子花香飄來,慕清妍輕輕一笑:“多謝。”
眼前似乎呈現出她低眉嗅花的畫面,那是足以令人陶醉的,可是如今想到她竟在這個時候低眉嗅花,段隨雲臉上肌肉劇烈抖動,青氣一閃。
“好,我答應你。”他終於從齒縫中擠出幾字,伸手一招,床邊矮几上放著的紙筆便到了手中,提筆匆匆幾筆,然後將筆一丟,寒聲道:“已經寫完了!”
慕清妍伸手在軟榻邊上一抹,那道佈滿牛毛細針的牆壁便出現了一個一寸見方的小孔。
段隨雲將紙卷在手中碾了幾碾,幾次想要撕碎了,但終於忍住,眼瞳微縮,一點凜冽的殺意迅速蔓延到全身,然後又慢慢收斂起來,終於將那紙卷透過小孔擲到慕清妍這邊。
慕清妍走過去將紙卷撿起,粗粗看了一遍,然後從窗戶遞出去交給段隨風,段隨風仔細看了幾遍,點一點頭。
慕清妍這才開口:“段隨雲,你應當知道,我有能力將你置於死地而自己平安脫身,但是我不這麼做,不這麼做也不是因為還念著與你之間的情分,我只是怕髒了我的屋子。”
機簧響動,段隨雲所在的那半邊屋子豁然開朗,屋頂也掀了起來,露出漫天銀輝。
段隨雲沒有留下一個字,在屋頂裂開的一瞬便拔地而起,半空把腰一扭斜掠出去五丈餘遠,足尖在樹梢一點,便消失在夜色之中。無論背後再發生什麼,都與他無關了。不能回頭,一旦回頭,不管那爆炸是否會響起,都會從此在他心中埋下永難磨滅的陰影。
好,慕清妍,你很好!
眼看著段隨雲已經不可能回來了,段隨風又重新部署了楚王府的明崗暗哨,這才和陶小桃一起,飄落到擷月樓慕清妍的寢房內。
慕清妍伸手撫在胸口,露出一點後怕神色。
陶小桃過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我還真以為你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呢!”
慕清妍搖頭苦笑:“我又不像你們,自幼便在腥風血雨中闖蕩。這三年來,我自忖也曾見過不少大陣仗,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足夠好,可是當我真正面對段隨雲時,我才發現,他遠比我想象中更可怕。說實話,我並不怕死,但我怕死的毫無價值。”
陶小桃沉默一霎,還是讚賞的一點頭:“不管怎麼說,你一個幾乎不會武功的女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段隨風雖然不說話,眼神裡卻也滿是讚許,同時還有為好友能有這樣一位賢內助而感到的由衷的高興。
陶小桃又問:“你這屋子怎麼改造成這樣的?好厲害啊!怪不得,歐競天放心將你留在這裡,原來早有準備啊!”
“其實這不是我們的準備,”慕清妍含笑讓座,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茶,“你還記得這府邸是誰負責修建的麼?”
“似乎是燕王歐璟珉?”陶小桃不太確定。
“不錯,”慕清妍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遍,曼聲道,“楚王府的確是燕王督造的。據說,燕王幕僚中,有一位對機關暗器頗為精通,他也參與了楚王府的重建。後來潤澤住進來之前,已經一一做過排查,甚至還請軒轅澈過來看過,你知道,在軒轅澈眼中,那位幕僚不過是個蒙童而已,所以順手又稍作改建,便成了如今的樣子。”
陶小桃又神秘兮兮湊過來,悄聲問:“這屋子裡果真有炸藥?”
慕清妍微笑反問:“你說呢?”
陶小桃仔細看著她的眼睛,只覺得她眼神清亮,深山老林中從來不曾被人涉足過的清泉一般,乍一看清澈見底,實則不知深淺,嘟嘴皺眉道:“我怎麼知道?既然你保密,我也不問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大大打了個哈欠,“困了,回去睡覺!”扭了扭腰,慢慢從樓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