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雙蝶亦同時掠去。他神情疾轉冷狠,長劍翻腕斜刺,沒留任何餘地,一蝶身軀已從腰間一分為二。
先前他尚記掛著原野與麥夕春的叮囑,須留活口到官府交差。而適才剎那,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在最快時間內致其失去行動能力,毫無反手之力。
另一蝶睹狀厲呼,甩手將袖手的暗器盡向他撒來。
秋寒月若縱躍起身,必定閃躲得開,偏偏這時,他眼角餘光覦見了小傢伙由內室跑出,若閃了,那些毒器必定要由她承受……
唉,他如何捨得?
“……哥哥?”靈兒不懂暗器,不懂武功,惟有本能,當瞧著紅彤彤利嗖嗖的東西即要釘入月哥哥身體中時,小嘴默唸一串咒語,袖兒揮舞,梅花釘如長了眼般被她長袖收攏住,繼而叮叮,墜地不絕。
秋寒月手起劍落,將另一蝶首級戳下。
“呀——”親見人首分離,靈兒掩面駭呼,身子萎頓,在幾雙眼睛下化人成狐,瑟瑟抖顫。
這一幕,又將三女驚得暈厥。
原野、麥夕春縱見多識廣,也是瞠目結舌。
秋寒月心中懊惱尤甚,自己不該出手過急嚇著了小傢伙,但俊臉平靜如常,步履沉穩,低矮下身,展開寬大袍袖,將小呆狐收容其內,對猶愣著的師兄師弟道:“此間交給你們善後了。”
兩日後,城主府已規置完畢,恢復了正常運營。
將寒葉雙蝶屍身送往當地府尹衙門、辦完移接登載的原野、麥夕春上門,找上了在書房理事的秋寒月。後者抬首,覷見兩人的凝重面色,心下已是瞭然,招呼過就座奉茶,指間玩轉著一杆徽地小毫,悠然相待。
“寒月,你該明白咱們想說什麼。”沉默良久,原野先開口。“那隻狐狸……”
秋寒月笑得人畜無害,“雖然你說得是事實,但我還是希望師兄叫她的名字,百靈兒。”
原野一窒,“她是隻……”
秋寒月唇畔噙笑,兩眼內光華聚如冷刀。
“三師兄!”麥夕春眉宇深攏,雖懼於三師兄的這份強大氣勢,仍開口。“你是怎麼想的?你這樣無異是玩火自焚,會出大事的!”
二十、過客的憤怒
“靈兒,乖,張嘴。”
“唔……”依據著骨子裡的乖巧,微透蒼白的小嘴軟軟張開。
坐在榻側,將小傢伙攬於胸前的男人受心中憐惜所使,覆唇輕吻,持匙將吹到溫熱的雞湯緩緩傾入。
“哥哥,月哥哥……”大眼緊閉,小手握住男人腰間繫帶,小臉緊緊依偎著男子精實胸膛,小嘴喃喃低喚。
“月哥哥在,靈兒不要怕,喝完雞湯,月哥哥帶你去洗泡泡。”
“可是……”長長的睫毛虛弱飛顫。“可是……月哥哥殺人……”
男人健軀一僵,隨即將已無濟於事的悔惱揮開,再喂一口雞湯,“那是壞人,月哥哥殺壞人。”
“……壞人?”
“很壞很壞呢,他們……他們欺負你的姐姐們。”
“欺負姐姐們?”
“對!”誤打誤撞,找到了一處突破點。“如果哥哥不把他們殺死,他們就會殺死靈兒的姐姐們,靈兒想姐姐們死麼?”
“……不要!”
“還怕月哥哥麼?”
“月哥哥殺壞人……殺想殺姐姐們的壞人,月哥哥是好人……靈兒不怕!”
“乖,把雞湯喝完,月哥哥帶父去洗泡泡?”
“嗯,靈兒乖,靈兒喝雞湯。”大眼晴依然闔著,但小臉上的畏懼嬌怯漸漸消減,待一盅雞湯盡餵了下去,唇瓣嫣色微透。
秋寒月拿大氅裹起這小人兒,如言去為她清洗。
從觀月樓到溫泉池,有一道捷徑,行在這捷徑的他,每一步都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而俊麗目色內,隱啟幽幽綠芒。
靈兒,只要你不怕月哥哥,月哥哥便什麼也不怕。
城主府近來並不安穩。
先是惡名昭彰的寒葉雙蝶夜襲,幸得城主及時回還,殺了兩名惡賊,保住了府內女眷的清白。
再是,三位如夫人因那夜受驚過度,城主把三人送到了府中最偏僻的院落,除敬飛外,他人一律不得靠近。
繼而,城主與交情甚篤的兩位師兄弟不知為了何事大吵出口,甚至險大打出手,兩位師兄弟拂袖而去時,臉色青黑,全不似以往常有的切磋玩笑。
老城主秋來風遊玩歸來,感覺到了這一份異樣,不得不來見最讓他腦筋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