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取樂,兩淮一帶,這種人多得很,他們也沒有受到絲毫注目。
隨著他的話語,兩岸楊柳飄搖,隱隱綽綽從水邊閣樓裡傳來哼唱聲,用的是他們聽不懂的方言,語調卻溫軟呢喃,直叫人酥到骨頭裡去了。
胤禩雖然也沒來過江南,到底閱歷眼界要多些,不至於失態,但除了他之外的幾個人聽得都痴了。
此時暮色將近,兩旁燈籠都點了起來,一眼望去,點點生輝,將整條河道串連起來,槳聲燈影,分不清天上人間。
到了碼頭,幾人下船,就近找了間還算雅緻的飯館進去。
“幾位爺是從京城來的吧?”店小二甩著毛巾,過來殷勤招呼。
“錯了,我們是陝西來的。”隆科多故意道。
“嘿,這位爺就別說笑了,您的談吐口音,分明是京城人士。”店小二笑道:“咱這裡每天都有外地人來,而且來了都不想走了,上回有個客人更有意思,還說要在這討足十個揚州瘦馬當妾室回去。”
“揚州瘦馬?”惠善好奇道。
“這您就不曉得了吧。”店小二露出曖昧的笑容。“揚州有三好,景好,歌好,人好。這人,說的就是揚州瘦馬,諸位爺若得空,等會兒吃完飯,可以到留香樓逛逛,這是我們揚州最好的青樓,裡頭的姑娘……嘖嘖,不是我說,京城天子腳下,什麼沒有見過,但也保管你們大開眼界!”
惠善幾人聽了果然大感興趣,胤禩瞧著眾人躍躍欲試的表情,好笑道:“我記得你們這兒是飯館吧,有什麼好菜,說幾個來聽聽。”
“誒好!”店小二一口氣報了好多個菜名,中間不待停歇,聽得幾人頭暈眼花。“芙蓉肺,醬蹄子,酒煮羊肉,灌鵝,煨野鴨羹,醉鯉魚,炒青魚片,火腿煨三筍,三絲湯,糖春菜,五香芹菜,豆沙卷,山藥糕,蘿蔔湯圓,醉桃童……”
“得得!”隆科多不得不打斷他。“你給我們挑幾樣招牌的上吧,還有,上一斤酒,你們這兒有什麼酒?”
見店小二又想開口介紹,他忙道:“就挑好酒上。”
“好嘞!”店小二眉開眼笑,毛巾一甩肩上,又騰騰騰地下樓去了。
待菜一一上來,自然是小巧精緻,色澤鮮豔,夾起入口,卻各有風味,齒頰留香,縱是在座各人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也不由嘖嘖稱讚。
隆科多笑道:“我可總算知道江南為什麼會出那麼多貪官了,就衝著這些吃食,他們也得栽!”
一席話說得幾人都笑了,旁邊惠善帶了些討好的笑容看著胤禩:“爺,一會咱們也去留香樓瞧瞧?”
食色性也,剛才店小二的那一番話,就如貓爪子一般撓得眾人心頭髮癢
胤禩見幾雙眼睛都渴盼地望著自己,不由啼笑皆非。“那便去瞧瞧吧。”
揚州城不大,至少比北京小多了,但又比京城少了幾分肅穆,多了幾分嫵媚,再穿過一條街,就是青樓彙集之處,有點類似京城的八大胡同。
雕樑畫棟,飛閣流丹,纖纖女子倚於欄杆處,身段婀娜,軟語嬌笑,彷彿連聲音都要比京城的柔上幾分。
隆科多他們都是世家子弟,平日又有差事在身,縱然再好這口,也不可能天天往花街柳巷裡轉,但來了江南,卻因山高皇帝遠,同行又都是少年人,便少了幾分忌憚和束縛。
“幾位爺,請裡邊奉茶!”
留香樓三個字龍飛鳳舞地掛在上頭,門口立了兩名使女,容貌雖只是尋常,但身段聲音卻是上等,娉娉婷婷地福身,眉目就含了七分情意。
來人察言觀色,見到胤禩幾人衣著不凡,便領著他們穿過廳堂,往二樓雅間而去。
五人方落座,門外走入一人,四十來歲年紀,風韻猶存,似乎老鴇一般的人物。
那女人笑道:“奴家喜雲,敢問幾位爺打哪兒來的,這裡可有相熟的姑娘呢?”
隆科多看胤禩沒有接話的意思,便道:“我們從京城來,經商路過,聽說你們這兒的姑娘在揚州首屈一指,就來見識見識,你可有什麼推薦的?”
“呀,原來幾位是京城來的大人,失敬失敬!”喜雲笑得殷勤卻並不令人反感。“那就先喚梳月姑娘來唱個小曲,幾位爺意下如何?”
隆科多點點頭。“也好。”
胤禩突然道:“這茶可是叫蘭雪?”
喜雲面露驚異。“這位爺想來是品茶大家,此茶正是蘭雪茶,現如今外頭已經少見,正是我們梳月姑娘所制的,一會她來了,爺若有興致,也可問她。”
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