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坐擁魏國公之位,十之八九了。
我匆匆往“溪凌幽欣”趕去,想把這個訊息告訴在劫,再好好商量怎麼樣才讓楚幕北儘快公佈這個決定。
在蕭家的人還沒來到東瑜插手這件事之前,我必須速戰速決,讓在劫繼承魏國公成為砧板上鐵定的事實,到時候就不怕蕭家再搞出什麼花樣來了。
路經一處桃花園,芳香撲鼻。
三月逢春,這裡的桃花開得正濃,滿目紅豔豔的,恰似嬌羞少女。
我不由放慢腳步,邊走邊觀賞起來。
忽聞風聲破裂,一股殺氣隨著桃花的香氣颯颯逼來。我敏捷地往後縱身躲過殺招,便聞“撲撲撲”三道響聲,三顆石子打入泥地,在我原先立腳的地方打出了三個拇指大小的窟窿。
我抬頭看去,只見一株開得最為繁盛的桃花樹上正坐著一道小小的身影,雪紗衣,銀月冠,小腿兒悠然地在半空晃盪著,不正是蕭家的那位小少爺蕭染!
蕭染見我看到他了,便咧嘴嘻嘻笑了出來,揮動著手臂向我打招呼:“姨娘!”模樣好不可愛。
我收斂神色,不敢確定剛才的殺氣和石子暗器是不是出自這個孩子之手,仰頭看著樹上的他,像個親切和藹的長輩似的詢問:“小染兒,你在這上頭做什麼呢?”
蕭染可愛地眨著眼睛:“等姨娘啊。”
我笑問:“等姨娘做什麼呢?”
蕭染笑著回答,卻是冷冷的兩個字:“報仇!”
聞言我一陣錯愕,心神恍惚起來,依稀好似肯見了蕭晚月,曾經也是用這種溫柔的表情影射出一種寒冰刺骨的恨意。回神再度看去,哪有什麼蕭晚月,所面對的不過是一個形似蕭晚月的孩子罷了——是了,他是他的兒子。
血緣真是一種奇妙的羈絆,父與子言行舉止竟生得如此神似。
那一刻,又一股怪異的感覺在我心頭閃過,竟不知名地想起藺翟雲與楚沐晨在院子裡談笑的一幕,卻總是抓不住真實感。
我斂神笑著問:“報什麼仇?姨娘跟小染兒不過幾日前才剛剛見的面,在那之前我們素未謀面,難道還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或者,是為了他的父親?
不禁懷疑,這麼小的孩子,尚未學會愛,會懂什麼是恨嗎?
蕭染的雙手放在了樹幹上,雙腿在我眼前晃啊晃,“姨娘錯言了,在那之前我早就見過姨娘了,就在父親的書房裡,並因為姨娘害我吃了不好的苦頭。”
我大感困惑:“哦,是什麼時候的事,姨娘怎麼都不記得了?”我從未去過長川,更別說到過蕭晚月的書房,這孩子的話說得實在怪異。
便聽蕭染道:“有一次我去父親書房找兵冊子閱讀,無意中發現有個暗格,暗格後面是一個美輪美奐的房間,房間裡面有一尊白玉雕像,正是姨娘。”
我怔了怔,又聽蕭染道:“第一次見到姨娘,就覺得好親切好喜歡,忍不住上去拉你的手,發現玉雕的手是溫熱的,就像真的牽著姨娘的手一樣。那時不知怎麼的。突然想抱抱姨娘,也想被姨娘抱在懷裡,就去搬來凳子往你身上靠。”
他笑了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真的和想象中的一樣呢,姨娘的懷抱很溫暖,像剛曬了太陽的被子,裹在身上有股暖洋洋的味道,我真想就這麼待著不離開了,卻不想。。。。。。”說到這裡,他的神色兀地一變,“。。。。。。卻不想跌了腳,從凳子上摔下來,也把姨娘的雕像摔掉了一個手臂。這時父親進來了,看到後大發雷霆。一直對我溫柔可親的父親,從小連一句粗話都沒說過我,那次卻打了我一巴掌,還要我跪在姨娘的雕像前認錯。父親捧著姨娘的斷臂不停地說對不起,大罵我孽障、畜生。以前就算我弄丟了家傳的那隻麒麟白玉簪,父親也只是笑笑,命人幫我找回來,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不過是摔斷一尊雕像的手臂而已。”
蕭染俯首看著我,小小的臉蛋染上了不合年齡的悲哀和委屈:“那時我跪在姨娘面前不停地哭,不停地請求父親的原諒,但父親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顧著跟姨娘說話,就算我發病了,他也置若罔聞,好像我死了他都不會心疼一樣。我好難過,父親一直都是最愛我的,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嘩嘩地流了下來,哽咽著繼續說:“後來大伯發現才把我救起來,怒罵了父親一頓,罰他去跪祖宗祠堂。我問大伯,為什麼父親要那樣對我,父親明明是最疼染兒的。大伯說,那是因為父親太傷心了。我問大伯,傷心是什麼。大伯想了想,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