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讓他身體虛耗極大。又見他隨後一個翻身,身影在屋外快速移動,竟以銳利的手指將那十幾個僕人的眼睛全都刺瞎了。幾十人捂著窟窿的眼睛,倒地哀嚎不止。
便見在劫舔著修長的手指,嘿嘿怪笑。那雙手指骨分明,宛如刀削的白玉,蒼白染著鮮紅,分外刺目。
我聽見柳君侯在身後懊惱嘆息:“哎呀呀,似乎玩過火了。”
屋外有人冷冷回道:“是的,這次你的確玩過火了!”
忽有一道黑影旋風而至,與走火入魔的在劫纏鬥起來。百招過後,那人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在劫制服。
昏死過去的在劫,毫無血色的臉上還沾著幾滴血絲,眼角無聲無息地流出一滴淚,與血混合在一起,在他蒼白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悽豔的弧度。就算喪失了理智,竟也能傷心地流出淚來。
那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將在劫癱躺在地,似乎對在劫極為呵護。
只聞柳君侯苦笑道:“大師兄,你回來了啊。”
話音才剛落下,一股內力疾風版迎面逼來,將柳君侯生生擊飛到床榻後的牆壁上。
柳君侯沿著壁面下滑落地,半跪著吐了一口血。
榻上的錦被隨之翻滾,遮蓋住我的身體。
我驚愕抬頭,觸上了一雙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睛。
丫鬟自屋內來來去去,將一桶桶水倒入澡桶中,澡桶升起嫋嫋白煙,非是熱氣而是寒氣,澡桶下疊著三寸寬七尺厚的冰塊,是剛從冰窖裡鑿出的。
柳君侯說,他的春露並無解藥,解法唯有二,其一當然是男人,其二便是浸泡零度冰水,每隔三個時辰泡一次,連泡三日方可。
寒意逼人的冰水,以此淨身,有種骨骼都被冰鎮碎的刺痛感。每隔三個時辰泡一次,便是一日要泡四次,我已泡過兩次,險些挨不住這種寒冷的折磨昏死過去,如果接連泡三日,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能不能熬下去。
此時我更是恨透了柳君侯,此人在事後居然還敢厚顏無恥地自告奮勇,說要用自己的身體親自為我解春露,還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自己闖下的禍端自己負責,我沒差氣得昏厥過去,他被袁少恆狠狠教訓了一頓才稍稍收斂。
袁少恆是在劫的大師兄,一個面無表情、薄情寡義。好似早已摒棄紅塵俗念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溫柔的男人,比如在照顧在劫的時候,體貼的像個親切的兄長。他令我想起了一個人,蕭晚風。兄弟姐妹的情義總勝過世間一切,教訓手足的手段也雷厲風行。只是蕭晚風較之於袁少恆,要來得薄涼的多。
泡完第三次冰水,我坐在床榻上裹著被子瑟瑟發抖,心裡計量著只要再泡一次,第一日就算捱過去了。我又想起了東瑜的事,楚沐曉兵變至今已一天一夜了,不知道現在的東瑜城市怎樣一副光景。擔心的事情很多,比如藺翟雲、大哥他們現在是否平安?比如天賜祭祖回來後該怎樣面對這等骨肉相殘的局面?再比如楚沐曉這麼一鬧讓父親生前一番良苦用心付諸東流,蕭家如狼似虎必然伺機蠢蠢欲動,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蕭晚月不正在東瑜?我可不信他攜同自家妻兒前來東瑜省親是因為想念蕭夫人了,他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他做任何事總帶著目的性。而蕭染,我總是不經意間想起這個帶給我奇特感覺的孩子,我私心裡不願意去深想這種感情有何而來的,是害怕深想下去又與蕭晚月牽扯不清。
煩憂的事雖多,也有值得慶幸的。懷影目前尚算平安,只是受了點輕傷,現正在玄宗宗主袁不患那療傷。當初袁少恆與柳君侯是同時秘密抵達東瑜行宮,柳君侯來解在劫之危,袁少恆則去就懷影。袁不患是大經國國師,對於趙氏皇族子孫的安危十分關心,他自然是知道懷影真正身世的,所以在懷影抓周那日他才會突然出現,贈懷影以玄宗信物,並揚言力保他一身平安。
現在我只求那晚的時不要在懷影小小的心裡留下陰影,也希望他不要記恨在劫才好,其實在劫那晚都是為了救懷影而使的下策,如果他不那麼說那麼做,非但我和他受制於人,也許懷影還會當場斃命。
而今我正身處月宗的一個據點。玄宗分為日宗、月宗、星宗三宗,分別由袁少恆、柳君侯和在劫掌管。顯然這是一個極為龐大有秩序有作為的宗門組織,門徒遍佈天下,有的大隱於市,有的拜相封侯。昨夜我驚愕地從柳君侯口中聽聞,就連蕭晚風當初都曾受過宗主袁不患的點化,雖未拜入門下,但也對玄宗極為尊重。
那麼,玄宗在這亂世紛爭中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嘆了口氣,沒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