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舊日共患難的老朋友,若記得沒錯的話,曲慕白好酒,將軍府的後院樹下總是埋著幾罈好酒,哪日定要回去討幾口來喝。順道去長卿、明鞍、冬歌還有周姸他們墳前上柱清香,對了,還有路遙。想了想,又囑咐了柳君侯幾句:“你千萬要對兩位將軍說,就說是我由衷的請求,請求他們不要再為過去的盟誓所束縛,盡情地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男兒志在四方,他們是自由的,不能空餘了這滿腹的才華和抱負。”
我是個前途渺茫的人,不能讓他們把錦繡前程擲在我身上,他們應該有一方更加寬廣的天空,如鴻鵠鵬宇翱翔天地間,而不是屈就於我一個女人之下。也許他們賦予我的承諾,對我而言的確是生存的籌碼,但做人不能如此自私,沒有我楚悅容的束縛,他們的世界將會更加波瀾壯闊,在這片亂世,創造屬於他們的英雄傳說。
昔日他們為我拋頭顱灑熱血,今日該是我為他們計劃將來籌謀人生了。
這一刻我覺得很快樂,因為我終於可以為我的朋友們做點什麼了,哪怕所做的,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柳君侯想要說些什麼,被我擺手打斷,“好了,什麼都別說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
我再度詢問:“方才聽你說是授命來找我的,想必第二件事實尊師的交代吧。”
柳君侯點點頭,“是的,家師閉關之前曾託我一物,讓我在機緣巧合時轉交給你,只是過往你一直深居宮中,這次好不容易離宮一趟,我這才有機會履行家師所託。”
“是何物?”
著實好奇,堂堂玄宗宗主袁不患,要將什麼東西交予我?
柳君侯從懷中掏出一隻褐色的錦囊交到我手中,我隨手拆開錦囊,只見裡頭疊放著一張白紙,展開白紙後一看,紙上只題著一首懷古詩,道是:“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解看向柳君侯,“尊師這是何意?”
柳君侯道:“家師只說你日後自會悟道,其餘並沒有多言,我也不得而知。”
我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將白紙疊好塞回錦囊內再收入袖口,邊廂禮節性地詢問袁不患的好。
柳君侯說自師尊閉關之後就一直未曾見過,只在閉關前的隻言片語中隱隱聽出暗示,似有待他出關之日便是飛昇之時的意思。
我聽後大驚,言下之意,袁不患是預知自己天命將近了?
柳君侯因家師陽壽將近而神情頗有寂寥,但眼中最多的是朗朗清明和一絲欣慰,“不必難過,師尊他老人家難得道飛昇,那也是一件幸事,我等該為他高興才是。”
我默默頷首,自己雖是俗人參不透生死玄妙,但對於袁不患這類修仙之人而言,若真能得道飛昇,確實是畢生之幸。
柳君侯此行目的即成,起身要走,我尚未探得在劫之事,安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便擋了他的路,問道:“還請柳公子在離開前相告一事,在劫在玄宗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死而復生,卻唯獨將我忘記?”柳君侯驚訝,“你什麼都不知麼?”我點頭,“知道的話豈會問你?”
柳君侯沉默片刻,道:“師尊早前曾為楚在劫測算命盤,但如霧裡看花般窺測不穿,唯說此子命格奇特,似有三生三死之相。當初楚在劫墜崖而死,我始終對此說法將信將疑,人死豈能復生,更何況三生三死?誰料楚在劫遭逢如此大難竟真能生還,當初他與那位先生被玄宗的門人找到並帶回時,他已復生,只是因頭部受傷而智力銳減,成了痴傻之人。後來那位先生不知施展了什麼奇術,這才讓楚在劫恢復神智,沒想竟是忘記了你。”
記得盧肇人曾提過在劫死而復生與一位異士有關,莫非就是柳君侯口中所說的“那位先生”?
忙出聲詢問:“可知那位先生是什麼來歷?”
柳君侯搖搖頭,“那位先生看起來十分年輕,只是行事甚是奇怪,時而高深莫測如天外之人,時而天真爛漫如人間幼子,師尊對那位先生甚是尊敬,時常與他秉燭長談,通宵達旦往往都不知疲倦。沒過多久那位先生就離開了玄宗,自他離開後師尊便開始閉關修煉,留下出關之日就是飛昇之時的言語,遂將整個玄宗交給了我們徒弟三人打點。”
我暗暗思索,看來要弄清在劫的遭遇,這個來歷不明的異士才是最後關鍵,便問:“你是否還記得那位先生的相貌,可否為我臨摹出來?”
柳君侯欣然點頭,“自然可以。”
我歡喜不已,連忙為柳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