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刻意雕琢出冰冷不屑的笑意掛在嘴角,聲線低沉卻顯而易見身為兄長的決斷,顧天熙一揮手,神情姿勢動作語氣皆冷漠自傲無懈可擊,“你不必說了,這件事,我會親自處理。”
“聿修?”顧幻璃低喚著。
“嗯?”他輕聲應著。
“你可曾疑惑過?”
“有過,不,應該是很多。”
“有沒有因為我而疑惑過?”
一陣靜默,歐陽聿修沒有回答,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拌著炸醬麵,直到把碗放在她面前時,才微笑著回答,“因為想要了解的更多,所以才有疑惑。因為有了疑惑,才想要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這是一個迴圈,解不開的迴圈。”
顧幻璃聽著他淡淡的聲音,輕輕笑了。曾經,她因為自己的苦難而心生妄念,雖悔不及當初,卻依舊執著於此。她明白緣如風雲無常,也知道緣起緣滅皆不由人。但是,俗世三千,既有苦,自有甜。
也許他們中的一人也曾化身石橋,經受五百年的風吹,五百年的日曬,五百年的雨打,只求對方從橋上走過。
他們一起跑到電影院裡看《劍雨》的時候,顧幻璃因為這句話,唏噓了很久。她想,生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她既然在這浮世歷練,就該成全自己所有的愛恨嗔痴。
有時,顧幻璃會將頭輕輕地貼在歐陽聿修的背上,他的體溫穿過外套暖暖地熨燙在她的臉側,耳邊是他清晰的心跳,平穩有力,帶動著她的心跳也鼓鼓隨之,彷彿與他的漸漸融合一致,一起的跳動,一起的鳴響,一起的溫暖著彼此的靈魂。
他們會一起探討劇本,幫對方對戲,偶爾饞了,就跑到那家小店去吃一碗茄丁炸醬麵,怎麼也吃不膩。同時,顧幻璃無論如何也學不會拌麵條。後來,她賭氣不學了,因為,她喜歡看著歐陽聿修幫她拌麵條,手腕輕動間,彷彿連她的心湖也攪亂了。
時間長了,兩個劇組的人都察覺到了什麼。但是,看著那兩個人彷彿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彼此的感情不敢往前多走一步生怕嚇到對方的樣子,心都被他們暖了。所以,當他們之中的一人沒有戲份,偷偷跑到對方劇組探班時,大家也會故意忽視,儘量不去揶揄他們,免得兩個人臉皮薄的跟什麼似得,連番茄都自嘆不如。
顧幻璃現在已經很少吃巧克力了,天冷的時候,她會喝加了蜂蜜和薑片的紅茶,天氣燥了自然有人熬一鍋濃濃的冰糖銀耳梨湯給她潤嗓子。只是,顧幻璃做飯的手藝時常被歐陽聿修嘲笑,他常說,如果要是評誰是涮菜第一高手,那一定是顧大小姐。
這時候,顧幻璃就會撇撇嘴,一邊吃著沒有鹹味的被她煮到老得不成樣子的青菜,一邊嘟囔,“現在流行低鹽少油,我這是健康新觀念。”
“是是是,按照你的吃飯,我們活到九十九都沒問題。”歐陽聿修握著顧幻璃白玉蔥嫩的纖長手指,低笑,“這麼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若是沾上油煙味可不太好。”
看著他晶瑩透亮的眼睛裡醞繞著霧藹水氣,顧幻璃故意把手放到眼前看了又看,半天才說道,“唔,好像是胖了一些。”
歐陽聿修也端詳著她的手,慢悠悠地說道,“是哦,一個一個小肉坑,我說小丫頭,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青春快樂的二十歲。”顧幻璃雙手插著腰,得意洋洋地說道,“大叔,千萬不要羨慕嫉妒恨哦”
“你這個小丫頭”歐陽聿修伸出手,咯吱著她。
“我錯了,我錯了”顧幻璃一邊笑著,一邊連連告饒。
“還敢不敢再叫我大叔?”
顧幻璃連忙舉手認輸,“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就這樣?”歐陽聿修戲謔地看著她。
“聿修——聿修——聿修——”顧幻璃低喃著,直到歐陽聿修在這樣猶如催眠一般的呼喚中,俯身吻上她的唇。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春寒料峭著,柳樹已經抽了芽。顧幻璃摸著那些毛絨絨的小芽兒。微癢的觸感綿綿滲入心頭。河水拍打著岸邊的輕響,除此之外,萬物無聲,寂靜如水。她的心也是一片莫名的平靜,如天上的淡雲疏絮。
歐陽聿修和顧幻璃趁著電視劇殺青返京之前,兩個人偷偷跑到烏鎮玩了一天一夜,只是因為顧幻璃很想見識一下那座有名的“逢源雙橋”。
明明近在咫尺,卻要隔著廊棚,男左女右是古時候傳下來的習俗,所以兩個人很是認真的走了一遍。
據說,站在左邊的橋上,就會錯過右邊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