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英在家裡的情況雖好過許多。無奈還有繼母與一堆弟弟在府裡,兄長地妻妾更是沒有一日安寧。更有一位不肯死心的“表妹”糾纏不清,所以他幾乎天天往外跑,有時也會打了“採風”的牌子,到房山別院來住一兩天。不過他再來,就不是再悄悄住在花園的枕霞閣了,而是直接住進了端寧的院子。佟氏起初覺得不妥,還是桐英多番勸說,才勉強同意了的。
這一來二去的,淑寧也和桐英混熟了,雖然常常被他氣得不輕,但她自許是“成年人”,不好跟個“小男孩”置氣,便忍了。不過相處久了,她也知道對方只是用一種獨特的方式表達自身對他人的關愛罷了,所以漸漸地,也把他當作是另一位兄長般看待了。
不過桐英來房山地日子畢竟不多,他還要跟老師學畫,父兄又時不時地找他,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盡量待在京城。端寧為了遷就這位朋友,在房山逗留的時間便減少了,常常留在伯爵府居住。佟氏也知道兒子長大了不可能總待在自己身邊,也不阻攔,只是將他身邊的人派回伯爵府去侍候。
其實佟氏肯放手,還有另一個考量。他們家要守孝,說是三年,其實只是二十七個月罷了,到今年十月便滿服了。到時候端寧已年近十九,差不多該是出仕地時候。雖然按端寧的意思,是希望象父親張保那樣從科舉入仕地,但按他們家地出身,這卻並非必要。佟氏不知道朝廷什麼時候會有恩科,而今科沒輪上,再等下一科,時間太長了,不如索性搏個恩蔭。而端寧與桐英來往的同時,也常與各家權貴子弟相交,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得了機緣呢?
結果還真讓佟氏心想事成了。端寧某次與桐英一起去宗學拜訪過去地教授時,遇上了“微服私訪”的皇帝,被試了幾句學問,回答得很好,便得了嘉獎。在場的人雖不多,但風聲卻傳出去了,人人都道伯爵府的四少爺品學出眾,將來定有出息。
當然,這種情況必定會導致另一種情況,那就是上門來提親的人家多了。這些人家的女兒,幾乎全都是落選的秀女,沒法匹配真正的貴人,便把眼光放在各貴族之家前途看好的子弟身上。
佟氏是看不上這些人家的。倒不是說她有那麼偏愛尚在廣州的真珍,而是這些人家的女兒全都不盡如人意。選秀落選,意味著不是容貌平平,就是身體有什麼缺陷或疾病,又或是品性不好,為人庸俗不堪。且看端寧三位堂兄娶的妻子,李氏算是不錯了,但相貌的確不出眾;喜塔臘氏也是長相一般,性子還偏懦弱;二房的誠寧新近定了親,聽說對方姑娘倒是個美人,家世也還過得去,卻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
擁有端寧這樣優秀的兒子,乃是佟氏生平最得意之事,她怎麼可能容許那麼出色的兒子娶一個平庸的妻子回家?所以,真珍便成了上上之選。
而且,廣州上個月有信來,說是武丹將軍今夏三年任滿,將要回京述職。到時候,全家人都會跟著一起回來。佟氏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趁此機會將端寧與真珍的婚事說定。
溫夫人去年秋天寫來的信裡,曾隱約提起當時的廣東巡撫江有良,有個與崇禮年紀相仿的兒子。似乎對真珍很有好感。這個訊息曾讓佟氏大大緊張了一番,不過去年年底時。江有良犯事被革了職,全家離開了廣州,佟氏才鬆了口氣,心中暗暗決定,要儘快把婚約定下。免得夜長夢多。
再說說其他幾位家庭成員吧。
張保如今已過了四十歲,小日子過得挺舒心,因此發胖了,不過襯著他那把山羊鬍,倒是橫添了幾分威嚴,越來越能鎮住場子了。
佟氏年紀已近四十,但保養得當,看上去仍是三十二、三歲地樣子,下巴也圓了些。與丈夫有些不同,她給人的印象倒是越發和藹可親了。
至於小劉氏,整日都是笑吟吟的。不知是否因為與張保和佟氏相處得久了,身材竟也跟著發胖了。只好常到別地院子甚至是別人家串串門子。增加增加運動量。
賢寧現在已開始正式學習《論語》了,只不過他性子跳脫。總是沒法安下心來看書,讓楊先生十分頭痛。張保見他對學武比較感興趣,便讓成昆師傅多教他騎射。端寧還把自己看過的兵書都送給了他,甚至還會隔段時間就帶他去見桐英身邊地高手紀元洲,請對方指點小弟兩句——當然,只是基礎而已。
小寶倒是沉穩了許多,功課上也很用心。楊先生現在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了,教學的效果相當明顯。小寶現在已通讀了半部《論語》,並且開始學習破題。另一方面,他在騎射上也有很大進步,小身板是越來越強壯了,跟初到他們家時的豆芽菜相比,完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