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都不像平時的她。
方靜言一個人騎車飄蕩在回家的路上,身邊沒有葉子航相伴,孤單和寂寞的痛提前向她襲來。以後都不會有那個人在身邊,她要怎麼辦?
車子也和她作對,越騎越費勁。方靜言實在踩不動了,伸頭一看,原來前輪癟的一點兒氣都沒了。只得垂頭喪氣地推著車走,正遇上一個大坡子,沒氣的車子特別難推。好不容易上了坡,身上早已出了一身汗。
沿著路牙在傍晚昏暗的光影中緩慢前行,方靜言覺得自己像一隻揹著重殼的烏龜。要是葉子航來接她就好了,以前每次她值日晚回,如果天全黑了,葉子航就會在路口等她,今天他會不會來呢?
遠遠的路口已能望見,似有隱約的人影在巷口晃動。方靜言心中一喜,用力推車往前奔去,正要開口叫葉子航的名字,路燈亮了。
燈下站著兩個人,兩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葉子航和丹丹。
攸地閉上了嘴,方靜言只覺得心頭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推著車就躲到了路邊粗大的梧桐樹身後。
葉子航與丹丹面對面地站著,澄黃的燈光下,如兩抹線條清秀的剪影。
煙波(二)
方靜言屏著氣,心兒呯呯跳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躲到樹後面,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就只目不轉睛地盯著路燈下正在交談的兩人。
因為是逆風,聽不見葉子航和丹丹在說什麼。葉子航的表情很嚴肅,長長的眉毛很不平和地擰著。丹丹一直垂著頭,似是不敢看葉子航的眼睛,薄薄的唇緩緩開合,說著方靜言無法猜測的話語。
過了許久,方靜言握著車籠頭的手緊的幾乎要抽筋,丹丹終於抬起頭來。
昏黃的燈光下,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唯有一臉晶瑩的淚光幽幽閃爍。而後,葉子航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將丹丹臉上的淚珠輕輕刮落。
一瞬間,方靜言覺得身體裡所有的血液都湧向了心臟,眼前黑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有意識都失了控。死死咬住嘴唇讓自己清醒,恍惚著能再看清眼前景物時,路燈柔黃的光影下,已沒有任何人的身影。難道是錯覺嗎?她狠命搖了搖頭,向四周看去。
不是錯覺,遠遠往車站去的的路上,兩個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嘴巴里有鹹腥的味道,才發現,不知何時,下唇已被咬破。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推著腳踏車回了家,世界都變成了輕飄飄的煙霧,方靜言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這煙霧裡行走,看不清方向,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什麼人也不想見,什麼話也不想說。方媽叫她出來吃晚飯,她說在學校食堂吃過了,現在好睏,要睡。方媽以為她是太累,便不再管她。
蜷在被子裡,方靜言抱著膝,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似乎被捅破了。那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一直小心冀冀保護著,卻還是破了。那裡,變成了一個洞,一個幾乎要將她完全吞沒的洞。
八點鐘的時候,有人敲她的房門,她不理。
九點,房門又被敲響,她不理。
十點,敲門聲再度響起,她依然不理。門外,方爸用抱歉的語氣說:“子航,言言可能真的睡熟了,你先回去吧,別等了。”
“好吧。方叔叔,打撓你那麼久,不好意思了。”葉子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麼,有你陪著下棋,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門外漸漸沒了聲音,爸爸媽媽也熄燈休息了,家裡再沒一點燈火。
方靜言強撐著從床上坐起身,將小狗熊抱在胸前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小狗熊似是遭了一場大雨,很無辜地從頭溼到腳。
哭了一陣,方靜言覺得胸悶的難受,氣也透不上來,便掙扎著走到窗邊,將窗戶開啟透氣。
春夜的氣息是溫暖的,方靜言的心卻冰涼。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伸頭向窗外看去。
窗戶左面房間的燈還亮著,葉子航還沒睡。
也許是聽見隔壁開窗的動靜,葉子航也往窗邊走來。方靜言慌忙退回窗內,呯地坐在寫字檯前,屏著氣息,愣愣盯著月光下泛著銀白色光澤的龜背竹。
那是她從葉子航房間搶來的龜背竹,已經養了四年。龜背圓潤青翠的葉片,縷縷脈絡左右對稱地伸展著,一如她與葉子航從童年到少年的成長軌跡一般清晰。
方靜言,你要冷靜!冷靜!心潮漸漸平息,她終於可以控制住思想,開始逼自己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