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烈夫人品了一口茶,看著秦無聲,“我這裡有個很公平的法子,你要不要試?”
“我既然來了,自然會按你說的做。”
“你倒是個光明正大的真君子,可惜錯生了個女兒身。”她冷嘲她。
“過獎,我從不是什麼君子,我害死你兒子用的是卑劣的手法。”
“那麼你就贖罪吧!”洪烈夫人重重地一擱茶碗,茶水散濺出來,“你看見前面那間屋子了嗎?左右兩扇門,你隨便挑一邊走進去,如果老天讓我放過你,你自然沒事,不然……”她冷笑,“別怪我取你性命。”
“左右兩扇門,我隨便走一邊,不錯,很合理。”她笑道,刀山火海嗎?她什麼時候怕過?
她向前走去。暗地裡,手撫上腰間,軟銀刺很好地纏在那裡。她是秦無聲,百戰不死的秦無聲,她這輩子必須面對的劫難,她不會再逃避。
她不知道那屋子裡面是什麼。
不管前路是什麼,她都要闖。
她站在左邊,於是她直線向左門走過去。
她推開門。
昱明,上天會允諾我們在一起的,上天已經讓你對我的愛戰勝了恨,不是嗎?
一片黑暗裡,她邁出第一步。
她直線墜下去!
她一驚之下,迅速做出判斷。原來這個屋子的左邊是非常深的一口寬井大坑,依稀的光線裡,只見下方略略有銀光閃過,一閃,又一閃,晃晃的。
她左足點井壁,翻,再翻,再點,躍上沿壁,卻呼啦一下滑下去,原來沿壁根本無立足之地,急風中解下白色腰帶,翻起時騰空擲上屋樑,硬生生吊在半空。
她低頭向下看去,那應該是一個刀劍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下面應該全是倒插的刀劍。常聽說某些人家的私刑裡有這些設定,原來靖侯府也有。
她苦笑,懸在這裡,還真是無計可施,大梁距門窗很遠,蕩不出去,萬一一個不支掉下去,應該就是血濺當場。她不是不在意生命,但是命運卻總是時不時把她逼在絕路上,生死懸於一線。
不過她是江北智囊團裡的秦無聲,是遠可以運籌帷幄,近可以明哲保身的秦無聲,想害她?沒那麼容易。
她慢慢攀捲住白綾腰帶,蜷縮身體開始一點一點向上翻,雖然吃力,但無疑是能求生的路,如果能攀到大梁上,她就可以把屋頂拆穿破頂而出,那樣只要出得這屋,即便百箭齊發又奈她何?
這時卻聽見外面亂糟糟,夾雜著很大的聲音,一個聲音……很熟悉啊……是慕容曜!
“將軍,你不能進去——”是下人們的尖叫。
“曜兒……不能進去!”
“將軍——”
她的心陡地一揪,只聽門“砰——”地被重重地撞開了,一個人影旋進來,毫無疑問——然後“譁”地向下墜去!
“昱明!”她尖叫一聲,攀住的白綾呼呼啦啦放開,她如疾鷹般掠下去,見半空中慕容曜亦足點井壁向上翻起,她把白綾擲出去,“刷”地纏住他的腰。
“該死的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把戲!”慕容曜咒罵道。
兩個人身上纏著白綾相擁著在半空懸蕩著,慕容曜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你又想害死我?竟然點我的穴道,頑固的女人,叫你不要來你偏來,你不害死自己誓不甘休啊?”
她貼在他的胸前,“唔,你的心臟跳得好厲害啊。”
他咬住她的唇,“還說,我的心臟都快被你嚇出來了,以後沒事不要跑到這裡來玩盪鞦韆,很嚇人的知不知道?”
“明明是你闖進來我才……”過一會兒她就能逃出去了,他真壞事。
“不許,以後要死我跟你一起死。”
慕容曜的話剛剛落音,只聽白綾“哧啦”一聲——
秦無聲恐怖地抬頭看看大梁,“你好重啊。”
一下子垂了兩個人,白綾哪裡承受得了?
慕容曜瞪大眼睛向上看,“老天,不要開玩笑吧?”
秦無聲白著臉看他,“完了,這回真是要死一起死了。”
慕容曜騰出手來抱著她的腰,“死到臨頭了,我就做做我想做的事吧。”
“做什麼?唔!”
他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兩人緊緊地膠合在一起。
哧啦——譁!
他們擁抱著向下墜去,如墜此愛,不管前途滿是刀劍林立,不管兩人都會遍體鱗傷。殘破的白綾飛舞在半空,揚起一世愛恨情仇。
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