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必是做了妾吧……其實做妾也沒什麼不好,慕容曜會寵人……她還沒有這個命,甭說專執相守,連做妾的福分都沒有。
她不知道夏水的生死——江南的事情,以慕容曜的地位尚能得知,夏水一名小小的可有可無的女子,實在是無人注意。
“先生——”君逸跨進門來。
“回來了?今日怎麼這樣晚?”
這些年她很少出得這紫竹林,蝸居在這寧靜的所在,其實本如軟禁一般,從三年前,威侯沒有讓她再為他辦過事情,她現在的職責,就是看著世子君逸的成長,教給他韜略武藝,軍事兵法。他很聰明,大有青勝於藍之勢。因此,威侯對他這個從不放肆任性、睿智老成的世子相當喜愛。
“先生,我想有件事,我們今天恐怕要好好地計議一下。”君逸輕鬆卻慎重地說。
“什麼事?”她走到藤花椅上坐下,輕啜一口茶。
“先生可知慕容曜已侵到了青州邊緣?”
慕容曜?她一愕,怎麼像是命運定下的鬼魅,時不時,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聽到他——心口烈烈地一灼,陰魂不散。
“知道。”她淡淡地說。
“那麼先生可知如果不與他事先協議好,倘若這一戰真的發生,硬打下來,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只怕未必會是他的對手?”
“這個情勢,我也是清楚的。”她雖然被雪藏於紫竹林,但是她自有她的一套,並不至於與世隔絕到束手就擒。
“所以,我向父親建議速速於慕容曜通訊修好,留時間緩以精神,迅速整起江北計程車氣來。”
“如今日大勢,這的確是我們較可行而有利的辦法。慕容曜並不是冒進之輩,以江北雄厚的基業,拼戰是否可行,能不能拿下江北,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十分的把握。倘若真拼戰起來,那也會是一場慘烈長久的災難,縱然我們可能會亡,但是,他的力量也會削減過度,從此一蹶不振。所以,為師覺得他可能會答應你的條件。”
“先生果然是先生,不出門而知天下大事。是的,慕容曜答應了我們,他同意修好。”
她冷笑,“應該是‘暫時修好’才對,亂世裡的當家們,翻臉一向比翻書快。這可是雙方共有的機會,就看誰眼明手快,把握對方的破綻。”
“是的。因為慕容曜如今佔了上風,他提出修好的條件相當苛刻。”
“無論多苛刻,結果都得答應他。當然,我們不能表現得太急於求和,否則會暴露一些底細。”
“其中一條,是要求我方世子去江南客居共盟,其實……就是做人質。”
“人質?”她眉毛一挑。慕容曜果然精於心計。
“嗯,父親對於這個是很煩惱的。”君逸低下頭看自己的手,然後揚起一抹很從容的笑,“於是我主動向父親提出到江南去。”
“君逸……”她倏然正視他的眼,“你想清楚,那是很危險的,自古以來的人質多是客死異鄉。”
“先生。我可以的。”他別有含義地一笑。
“你太膽大了……”她嘆息,“不過,這的確是真正英雄的作為。如果你要去,就記住,你首先是人質,不是勾連人員。你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其次才是想辦法摸清慕容曜的兵制優弱。”
“先生,我可是很有依賴性的哦!”君逸邪氣地開著玩笑,“我若是自己孤身犯險,先生會不會不放心呢?先生放心,侯爺也會很不放心的哩。”
“你……”秦無聲失笑,“你是小孩子嗎?我可不是你媽媽!”
“但是我真的感覺有先生在身邊,心就穩定得多。”君逸突然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他的手臂在顫抖,似乎有動作,但終於靜下來,卻抓住她的手。“
秦無聲一怔。
君逸突然握緊了她的手,“先生,陪我到江南去吧,有你在身邊,君逸才不會犯錯誤。”
“這……”她突然心慌起來,“不!君逸!這……萬萬不可。”
江南!去江南!她想她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去江南了!
去江南……會再遇見他……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了?是不是老了些?還是同以前一樣,是個俊朗風流、笑容燦爛的年輕將軍?其實她多想再看他一眼……在夢裡,無數次夢見,卻面目模糊。但她怎麼可以再踏足江南?怎麼可以再在他面前出現?他恨死她了……那是一定的,他對她沒有了那一時的迷戀,但仇恨是不可磨滅的!他會要她死……她死則罷了,可嘆她有何面目再見他!她怕自己會不堪這長久拼命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