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辭懇切的一席話娓娓道來便有說不出的委屈情緒流露。
秦蘇被這個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攪局的死女人氣的七竅生煙,但她此刻本也就是被景帝降旨責罰的戴罪之身,也不敢頂風作案太過囂張,鬱卒之下險些就要咬碎一口銀牙。
“三皇姐你是大理寺卿還是內務府總管?父皇面前,你又憑什麼這樣大呼小叫的辱罵重臣之女?”秦茜不甘示弱的冷哼一聲,馬上就兩眼一瞪跟秦蘇槓上了,她扭頭去看景帝,一臉正氣的解釋道:“父皇,那日我是聽聞大皇姐身子不適,故而就找了二皇姐,想要一同前去探望,後來剛好趙六小姐隨著安國公夫人入宮,我們三人便一同去了我寢宮旁邊的竹林裡煮茶吃了。一直到午後安國公夫人著人來尋趙六小姐離宮我們才各自散了的。”
蕭文皇后袒護秦菁的言辭不可信,即使是秦茜的證詞都有攜私的嫌疑,可這其中若再加進去一個非親非故的趙水月作為認證,其中意義就大不一樣。畢竟安國公府的家眷幾時入宮又去了哪裡都要向內務府報備,她們的行蹤是做不得假的。
秦蘇有些氣急,仍是不死心的膝行往前兩步對景帝大聲道:“所謂三人成虎,父皇,您不能聽她們幾個的一面之詞,保不準她們就是事先串通好的。”
趙水月沒有再與她爭辯,而是自袖間掏出一方素淨的方巾展開了膝行轉身呈送到秦菁面前恭敬道:“這是上次公主的侍婢墨荷姑娘向臣女索要的花樣子,臣女趕了幾日,昨日才剛剛繡好,請公主殿下代為轉交!”
那方巾三尺見方,因為料子輕薄,所以藏在她袖中倒也並不十分明顯,展開了上頭是一幅繡工精湛的鳳凰牡丹圖,針腳細密,繡面平整,顯然很是下了些功夫的。而且它那大小又遠非一方普通的帕子可比,這樣的繡活兒物件,若不是和人有約在先,這趙小姐是定不會隨身帶著的。
秦菁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忍不住啞然失笑,她上前去扶了趙水月的手拉她起身,然後轉向景帝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道:“父皇,您要的解釋就在這裡,是非曲直,全憑您一人論斷!”
她強調了“一人”,也就等同於言明接下來景帝無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勢必要摻雜自己的喜惡情緒在裡頭。
景帝沉著臉,目光陰鬱的看著她,秦菁卻是迴轉身去看外殿當中跪著的秦蘇冷澀一笑,譏諷道:“本宮的話不可信,永樂的話也不可信,趙小姐的話更不可信,偏偏就你華泰一個人的臆測便是鐵骨錚錚的事實對不對?”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秦蘇也是完全無法自圓其說,她是得了藍玉華的訊息說秦菁不再宮中,可是,她沒有證據。
景帝的視線移過來,秦蘇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她身子本能的一個哆嗦,還不待開口辯駁就已經聽見景帝沉鬱的聲音冷冷的飄了過來:“知道錯了嗎?”
這——是一個臺階?
秦蘇心中忐忑,迅速小心翼翼的琢磨了一遍他的臉色,見他並沒有發怒的跡象這才戰戰兢兢的垂首道:“是——”
“嗯,知錯就好!”景帝斷然截斷她後面準備請罪的一番場面話,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下一刻他竟然毫無徵兆的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皇上!”管海盛眼明手快,見狀趕緊快跑過去扶了他的手。
景帝搭著他的胳膊慢慢走到秦蘇面前站定,向她遞過去一隻手。
秦蘇不明所以,屏住呼吸仰頭去看他,聲音細若蚊蠅的喚了聲:“父皇?”
景帝不應,只就目不轉睛的俯視她的臉孔,聲音沙啞道:“起來!”
這兩個字像是一種赦免,而細看之下景帝臉上也確實沒有一絲半點動怒的痕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秦蘇就是覺得這樣被他看著脊背生寒,幾乎提不起力氣。
景帝等了片刻,見她還是沒有起身的打算就有些不耐,他閉目揉了揉眉心,示意管海盛:“扶她起來!”
管海盛跟在景帝身邊多年自認已經將他的秉性脾氣摸透,可是到了這會兒心裡卻也跟著犯了嘀咕,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為。
不過景帝的命令他並不敢違抗,急忙就弓身去請秦蘇,小聲的勸道:“公主殿下,陛下請您起呢!”
秦蘇就著他手上力氣緩緩站起來,心裡正揣摩著要說兩句軟話哄哄景帝,不曾腳下才剛站穩便是眼前一黑,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個人都已經跌在一步之外,臉上灼燒了一般火辣辣的疼,嘴裡蔓延開來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蘇兒!”藍淑妃驚呼一聲猛地自座位上站起來,卻只往外走了一步腳下動作就戛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