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把絨團兒揪過去。
難得絨團兒一隻野性難馴的狐狸,在她手裡拽來拽去被當做貓來養,卻也沒有異議。
秦菁倒是常常會覺得,是不是付厲染背地裡又揍了它了,才讓它不敢對白融伸爪子。
“走吧!”收拾了散亂的情緒,秦菁嘆一口氣,回頭要去帶上車門,竟然還一下沒能拉動。
她愣了一瞬,正要抬手再試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從外面探進來按下了她的手指。
手指纖長,掌心溫熱!
秦菁心跳一滯,腦中突然似是被什麼重重一擊。
然則只是剎那功夫,門外突然人影一閃,帶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
下一刻,眼前天翻地覆,她就被人鎖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裡。
“秦菁!”熟悉的聲音,帶著陌生的戰慄自她頭頂響起。
秦菁心頭一熱,眼眶就有些發溼。
整個身子僵著動不了,她埋首在他懷中使勁的嗅了嗅。
時隔兩年零九個月後的重逢,毫無預兆突然撲入鼻息的味道。
滄海桑田,頃刻間腦中像是突然有數不盡的山川畫面一一晃過。
那些破碎的、殘缺的,因為一個人的離場而總是感覺欠缺著完整的記憶——
彷彿只在他出現的這一刻就又分毫不差的完整續上。
誰也沒有質問誰,就好像當年祈寧城內那一場毀天滅地的訣別,才是過眼雲煙中不曾真實發生過的一場夢境。
楚奕將下顎抵在她的頭頂摩挲著,同樣也是在回味著記憶裡失而復得的熟悉味道。
他用力的閉著眼,良久的不願意動,像是怕突然一睜眼,就又碎了眼前這一場讓他魂牽夢繞的痴想。
沒有過分的動作,兩個人抵靠在不算寬敞的車廂裡緊緊相擁,彷彿這天地間再無旁騖,整個世界就凝聚在這一小方狹窄的天地裡,直至——
這存在於同一方天地裡的其他成員表達了被忽視的不滿情緒。
白融沒動,有意見的是絨團兒。
楚奕上車的瞬間它沒動,說明它的立刻就分辨出這人的氣味了。
“嗚嗚……”極不分明又婉轉低緩的嗚咽聲突然在身後盪開。
楚奕的動作僵了僵,秦菁已經想起了什麼,急忙把他的身子往後推了推。
楚奕下意識的垂眸看她,兩個人的目光驟然一撞,各自心頭都是震了震。
“秦菁——”短暫的沉默過後,白奕於唇角慢慢綻放一個笑容。
相較於兩年前,他的容貌並無改變,只是臉部輪廓少了些當年的柔軟細緻,而慢慢磨礪出幾分剛毅和冷傲的味道來。
此時,他是西楚朝中炙手可熱,迂迴於刀鋒利刃之上的皇朝太子。
但是一種由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王者之氣,卻在眼底泛起熟悉笑意時被完全的沖淡下去。
他在她面前,還是當年那個眉目清明,笑起來帶幾分散漫又帶幾分狡黠的紈絝少年。
秦菁的目光明亮一閃,唇角微彎自然的勾起一個弧度。
楚奕胸口一熱,心裡突然就有幾分躁動,下意識的就要傾身下去採擷她唇瓣上面久違的芳香。
可偏偏他身子剛一前傾,背後絨團兒又再次適時的表達了它不甘於被忽視的小情緒。
秦菁臉上表情瞬時就不自在起來,急忙偏頭躲開,以眼神示意對楚奕使了個眼色。
楚奕心頭一震,恍然想起了什麼,眉尾詭異的一挑,緩緩回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車廂最裡面的角落裡安靜的坐著一個粉娃娃。
圓臉蛋,高鼻樑,大眼睛,小嘴巴。
頭上梳雙髻,點綴著深海明珠的髮針。
穿一身水粉色的小襖褂,同色的小裙子。
胖嘟嘟圓滾滾的一團兒,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若不是那雙眼睛裡反射出來的光彩太真實,但真像個美玉雕成的工藝品。
彼時娃娃手裡正揪著一直都不怎麼親近人的絨團兒,胖胖的小手旁邊落了好些細碎的狐狸毛。
絨團兒嗚嗚的伏在她旁邊,一雙烏黑溜圓的小眼睛轉啊轉,怎麼看都有點水汽瀰漫的感覺。
她的表情十分鎮定,臉蛋紅撲撲的,既沒有尖叫也沒有嚎哭,微微仰了頭,雖然只是攤開兩條小胖腿毫無形象的坐著,卻仍然是用一種君臨天下般的面癱表情定定的看著對面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
這些年他的暗衛一直潛伏在秦菁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