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熬著不睡覺,看你還有沒有精力去假裝!平日裡我都是粗著嗓門學傷員兄的樣子!”易玲瓏氣赳赳地吼道,都說聲厲膽壯,看來還是有點道理的。
說完,又吸了吸鼻子,把頭稍稍側過一點,低垂著眼簾,做出一副思念家中老父慈母又不願叫別人看出來的堅強姿態。
心裡蹦出一個小小的易玲瓏,雙手合十一臉虔誠跪地祈禱:佛祖啊,菩薩啊,求求你保佑我吧,讓他相信讓他相信讓他相信……
還好,關鍵時刻小易玲瓏還算是求對了神。腹黑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鬆開了手:“看不出,你還是個孝女。”
嗚呼,腹黑男終於又變身成了傷員兄。
Yes!感謝佛祖英明,感謝菩薩慈悲!小易玲瓏在心裡高舉雙手呈V字型一個勁地歡呼跳躍,外面的易玲瓏還要強忍著激動把戲份演得十足,擺出委屈受氣的樣子,甩著手跺著腳蹬蹬蹬走到一邊去了,背過身不看傷員兄,抽搭著肩膀對著火堆吸鼻子,任傷員兄怎麼叫她也不搭理。
“那個,對不起,是你救了我,我不該對你起疑心……”
怎麼道個歉聽起來都這麼艱澀?沒誠意。易玲瓏仰了頭假裝沒聽見。
“你該知道,兩國交戰兵不厭詐,我,不得不防……”
這算是在替他自己解釋了?切,以為自己算老幾啊,不過芝麻綠豆大點的小軍官頭頭,人家要算計也不會算計到你頭上,真是自作多情。易玲瓏搓了搓手繼續一言不發地烤火。
“我的傷口還在流血,你能過來看看麼?”
流血也是你自找的,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在流血。易玲瓏跺了跺腳,還是不理。
“你剛才說你三天三夜沒有睡覺?是因為……我麼?”
不然你以為是因為誰?要不是瞧在你是傷員的份上讓你霸著床霸著被子,姑奶奶怎麼可能會受這份罪!易玲瓏索性蹲下了身子。
“這份情,我會記得。我會報答你的……”
報答!對了,可以看他這個人不順眼,但是不能看他的謝禮不順眼!不行不行,不能讓他的傷口再流血了,人要是沒了,謝禮也就跟著沒了。易玲瓏挺了挺脊背,慢慢站立起來,徐徐轉過了身子,繃著臉斜著眼看著傷員兄,整個一不屑一顧的樣子。嗯,就算貪圖他的錢財也絕對不能讓他瞧了出來。
“沒藥了。我從死人身上搜到的藥全給你用完了。”易玲瓏口氣冰涼,特意加重了“死人”兩個字。
果不其然,她滿意地看到床上那人的臉僵了一僵。
“藥……你都給我用了什麼藥?”傷員兄問得很有點小心翼翼。
“什麼藥?我哪裡會知道,那些個紙包瓷瓶上又沒有寫藥名,就算寫了我依然是不知道。左右不過是些刀傷藥金瘡藥之類的吧,上戰場的兵士身上還能帶些什麼藥啊。”易玲瓏有些心虛,藥丸都被她塞進了傷員兄的嘴裡,藥粉都被她撒在了傷員兄的傷口上,這用法,應該沒錯吧……
傷員兄的臉又僵了幾分。這女子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到底有沒有腦子?她知不知道為了防止在戰場上失手被敵人俘虜受辱,有點地位的將領們在出徵時通常都會隨身帶著必要時候用來殉國的毒藥?她居然不分清紅皂白,把死屍身上得來的藥全給他用了?
幸好,幸好他福大命大,這次帶出來的那一小隊兵士中沒一個人有未雨綢繆的不良習慣,更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事先並沒有想到此次出來勘探地形,竟會意外地遭遇到敵軍的主力部隊,所以也就沒有一個人帶了毒藥在身上。至於敵軍,那蠻夷之地的人,哪裡會有士可殺不可辱的高尚氣節,又怎麼會帶了毒藥準備隨時殉國呢?
萬幸萬幸,真真是老天保佑。否則的話,可憐他一世英名,最後卻連自己究竟是被誰害死的都不知道,就要到地府去報道了。
男子在心中默默慶幸了一回,說道:“我,我腰間藏著有好藥,你取出來給我用。”微微顫動的聲音中還帶著一絲死裡逃生的後怕。
“又來?我又哪裡得罪你了,直接說好不好?”易玲瓏甩了甩手,表示聰明如她者,是不會在同一個坑裡栽倒兩回的。
傷員兄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不耐地蹙了蹙眉頭,決定還是再伏一次小吧。放柔了聲音略帶歉意地解釋道:“沒有,這回真的不是騙你。我腰間真的有藥。”
易玲瓏定定地看了傷員兄一會兒,決定看在謝禮的面子上,還是再相信他一次。
於是走上前,探了手肆無忌憚地到他腰間一通亂摸,眼角瞥見傷員兄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