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代價應該是川陝直道的十倍不止,不利用俘虜和蠻夷,就會虛耗大宋國力,激起民變,得不償失,但是路不能不修,機會只有一個,請朝廷早做準備!
這個計劃如果是別人弄出來的,王寧安一點不意外,可從趙宗嘴裡說出來,他可就傻眼了。
這還是自己的徒弟嗎?
莫非是別人告訴他的?
是狗牙兒,還是蘇軾?
看起來又不像,這封信完全是家書的口吻,就是他們趙家父子溝通感情,交流心得的,寫得很隨意,不像是精心準備的。
王寧安的瞳孔猛然緊縮,莫非自己這個徒弟出師了?
其實說實話,王寧安教趙宗的時間不算長,只是打了一個基礎,在王寧安這裡,趙宗只是學會了要博採眾長,要多思考,不迷信,不固執,凡是知行合一,以實踐作為標準……
進入了皇家小學之後,有太多人想要抹除王寧安的印記,真正去左右影響太子,他們對趙宗灌輸了太多的孔孟之道,給他講解仁恕愛民的故事,尤其是把歷代的得失,告訴給小太子。
很多人都喜歡追究歷史真實。
可歷史怎麼可能有真實!
首先歷代的史官就是不客觀的,尤其是獨尊儒術之後,修史大權都落在文官手裡,任何一個傳記,都沒法把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記錄下來,只能撿一些重要的記載。
那如何確定重要不重要?
自然是根據史官的價值觀進行判斷取捨。
美其名曰,春秋筆法,為尊者諱。
後人看到的傳記只能是一部分,錯把這一部分當成了全部,就好像練功只學了一半,自以為是太極宗師,結果連10秒都撐不住。
這一套東西,王寧安是很清楚的。但是他沒法去告訴小太子什麼,悟性只能靠著自己。
幸運的是,王寧安給趙宗打了很不錯的底子兒。
小傢伙的腦袋沒有僵住,凝固。
他到了西北,眼見的和書本上的東西都不相同,自然會思索,會揣度,漸漸的有了想法,就不斷和他爹交流。
趙大叔很欣慰,欣慰的是兒子會自己思考,有了主見。
這就是好事!
天大的好事!
身為皇帝,不需要太聰明,不需要去具體做什麼事情。
但是一個好皇帝絕對不能被別人騙了!
自己年過不惑,才領悟的道理,趙宗十歲出頭,就開始明白了。
好,真是好!
“景平,你這個師父很不錯的!”
王寧安謙遜道:“是殿下聰慧,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殿下好學不倦,常在地方走走,多看多問,自然會成為一代英主,臣要提前恭喜陛下了。”
趙禎含笑,“宗能支撐祖宗基業,朕就能安心了。對了,西域可有訊息傳來了?兩個月後,這邊要攻擊橫山,他們能不能抽調人馬配合,一鼓作氣,拿下西夏?”
王寧安的臉色一沉,“陛下,恐怕是不成了。臣剛剛得到訊息,喀喇汗國動兵了。”
“哦?”
趙禎見王寧安面色嚴峻,忍不住擔憂道:“景平,他們的人馬很多?”
“嗯!根據臣所知,應該不下十萬,當然其中多數是臨時徵召的,但是精銳也應該有3萬,據說還有不少大食武士。”
“什麼?”
提到大食武士,趙禎的臉色變了。
哪怕過了幾年,趙禎依舊對那一次的刺殺記憶猶新。
尤其是那些大食武士,居然淨身,割去舌頭,斬斷所有想法,一心一意,充當一件兵器,雖然百死而不回頭,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人間啊,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人?
到底是誰,創造了這種戰爭機器,他的心腸該多硬?
連趙禎都不得不佩服,天外有天,哪怕中原最殘暴的君主,比起某些地方,還是要仁慈多了。
“景平,這下子東平郡王他們會不會有麻煩?”
王寧安思量道:“仗不會好打,但是勝算還是有的!畢竟臣已經派遣了慕容輕塵,他此刻應該到西域了。”
“慕容輕塵?”
趙禎立刻想起了當初幽州之戰,那個狠辣無情,鐵血果決的年輕將領!
是啊,也只有他能橫下一條心,不顧一切,爭取勝利。
“王卿,你知人善任,慕容是很不錯的人選,但願他能為大宋打贏這關鍵的一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