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生硬的答道:“民女還想再陪妙言一會兒。”
“嗯,也好。”
說完,他轉頭對著妙言道:“這兩天你娘來了,你的功課——可以暫且放下,但也別忒過了頭,過兩天,朕還是要來問你的。”
妙言急忙起身笑道:“兒臣知道啦!”
她大概也難得有這樣輕鬆的時候,裴元灝前腳一走,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抱住了我,我也忘記了剛剛飯桌上發生的那不算愉快的一幕,畢竟對於她來說,我和裴元灝是她的爹孃,讓我多吃一點東西,也的確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而且,從她的態度,我知道,那件事她是真的放下了。
這樣一來,我的心情也更輕鬆了一些,在她房裡陪了她一個多時辰,快到中午的時候才離開。
不過,我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劉輕寒那裡。
還沒走到房門口,剛剛到窗邊,就看見窗戶大開,他坐在書桌寫著什麼,聽見我的腳步聲,抬起頭來,立刻笑了:“你來了。”
我微笑著道:“寫什麼呢?這麼出神。”
他笑著用毛筆朝著一邊比劃了一下,我便走過去推開門,進去走到桌邊一看,才看到他在寫信給趙二哥。
桌上還有幾封已經寫好的書信,都被他塞進了信封裡。
我問道:“你一個上午寫了這麼多信啊?都是寫給誰的?”
他順手遞給了我,我開啟來一看,原來他是寫信給自己在蜀地的那些手下,除了趙二哥,他龐大的府兵當然還有其他的一些統領,我都沒來得及見,現在倒是在書信上看到了這些人的名字,還有他們所管轄的範圍。
我接連看了兩三封信,微微蹙眉:“你要調兵?”
他點頭:“嗯。”
“到山西來?”
“我希望,來得及。”
我慢慢的放下信紙,低頭看著他:“你對戰局,不樂觀?”
他握著筆的那隻手停了半天沒有再寫一個字,最後還是慢慢的將筆放下,抬起頭來看著我:“我不信,你會樂觀。”
我的眉頭微蹙,沒有說話。
其實,他說得沒錯。
我也不樂觀。
只一個井陘關,只一個張高遠,不可能成為我們的屏障,就算裴元灝已經讓人立刻派兵過去,但在我看來,井陘關被攻破是遲早的事,加上山西境內還有一個林勝,如果裴元灝不趕緊離開這裡,我不認為晉侯這個地方還能安全多久。
戰火點燃,是遲早的事。
我想了想,說道:“我對山西,的確沒有什麼信心。但你現在派人過來,恐怕——恐怕真的來不及了。”
“無妨,”他說道:“至少,不要讓戰火過早進入關中。”
“……”
“我想再給西川爭取一點時間。”
聽見他這麼說,我半是感嘆,半是心疼,尤其看著他眼睛裡還有些未退的血絲,前幾天才剛剛經歷了井陘關的驚險一幕,他的傷還沒完全好,昨天又跟裴元灝見了面,還處理完了妙言的事,今天又在忙著這些。
我柔聲說道:“你每天就只顧著這些啊?好好吃飯了沒有?”
他愣了一下,然後才笑道:“這個,我怎麼會忘。”
“……”
“倒是你,你好好吃早飯了嗎?”
我不由的想起剛剛在妙言那裡吃的那頓早飯,原本已經消化得連渣滓都不剩的那一塊炒雞蛋,這一下卻像是在我的胃裡造了反,我頓時感覺到一陣難受。
看見我微微皺眉的樣子,他問道:“怎麼了?”
“沒,沒事。”
我說著,將頭偏向一邊避開了他的目光,他又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沒有再把剛剛的那個看起來毫無意義的問題繼續追問下去,又拿起了毛筆準備繼續寫,才發現硯臺裡的墨已經都幹了。
他正要放下筆去取墨的時候,我急忙道:“我來。”
說完,便拿起墨條,往硯池裡倒了一點水,然後慢慢的幫他研墨。
他笑了笑,便蘸了墨汁,繼續低頭寫他的書信。
我安靜的守在一旁,等到墨汁研磨得足夠他使用的時候,看著一邊的茶杯裡,茶水都已經涼了,便去幫他又沏了一杯熱茶過來,茶水的香味隨著嫋嫋升起的輕煙慢慢的氤氳在他的周圍,大概是這樣的關係,他的思緒也更通暢了一些,沒一會兒便寫好了那封信,我接過來疊成盤扣的樣子,幫他放進了信封。
他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