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閉上眼睛盤算著,手指習慣性地在桌上輕輕彈動,似乎在撥弄算盤珠子,過了半晌,他睜開雙眼,對葉小天道:“老朽得親自進城看看,如果這法子當真可行,老朽自願為大人分憂!”
葉小天欣然道:“難怪銅仁三家磚瓦行,如今就只剩下你裕記一枝獨秀,丁掌櫃的有魄力。既如此,那本官就不說了,請丁掌櫃的去實地看過,若是有意,便往刑廳尋我。”
丁掌櫃的乾淨俐落,葉小天更是快人快語,兩下既都表明了態度,葉小天馬上爽快地告辭離去,這種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倒是給丁掌櫃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覺得這個官與銅仁府的那些官似乎真的不大一樣。
於俊亭坐在木屏風後面,一開始聽著葉小天說話,她唇角還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可是聽著聽著,神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她當初把疏通河渠的事栽到葉小天頭上,本是存了戲弄羞辱之意。看葉小天當時的態度,分明也是不願接受的,可他既然推脫不了,就能放下自己的成見全力以赴地去完成,這就難能可貴了。
知府只撥了可憐的二百兩銀子,他就千方百計想辦法,沒有搪塞敷衍,沒有推諉懈怠,他居然還以七品官身屈尊向一個商賈求助,這個男人,很認真,這樣的人若能為我所用……
忽然之間,於土司動了憐才之意。(未完待續……)
第20章 生苗出山
丁掌櫃的帶人進了趟城,親自趕到西城,很細緻地現場勘探了一下挖出來的泥方土質是否合乎燒製要求,並且詢問了每天可以清理出土方,整個疏浚工程需要多長時間以及清理的主要路段,仔細匡算一番後發現確實有利可圖。
而且目前銅仁府正在維修城牆、擴建糧倉,七玄觀的長風道人又要在銅仁城內建一座道觀,這三個地點都在清淤的主要路段左近,就地燒製並提供磚瓦非常方便,能夠節省大量的車馬費,省下的同樣就是賺下的。
所以,丁掌櫃的果斷同意在城中分三地設窯燒磚了。清淤之後,最耗費人力物力的一個步驟就是如何處理那些淤泥,這裡是城市,又不是湖泊河灘可以就地堆砌成島嶼或者用來加高堤壩。
如今有了裕記磚瓦行,挖出來的新鮮淤泥,磚瓦行的人只要稍加處理就能用於燒磚。一時用不了堆在路邊幹掉的泥巴又有些附近村鎮的小地主運回去充當肥料,基本上替葉小天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與此同時,葉小天逮著機會就去向張知府訴苦,張知府不勝其擾,終於改口同意,清淤工程分兩年完工,那二百兩銀子算是一年的工支銀,來年再撥付他二百兩。
如此一來,再加上葉小天從三街六巷眾商戶那裡“籌募”來的銀子,足以保證整個工程的順利進行了。事情上了軌道,葉小天就不用天天去現場照顧,具體事宜便交給了照磨官陽神明。
這陽神明看起來像個“神頭兒”,濃眉大眼、愣頭愣腦的,實則鬼點子也是不少,誰家要開張、誰家要娶親,門前烏煙瘴氣的怎麼成,想讓他加快施工速度。多少總要給點好處吧,如此一來他這工頭兒倒也當得有滋有味。
清淤工程一旦開啟局面,趟好路子,底下人就只管按照既定的方針按部就班地進行就好了,不需要葉小天操心。這段時間,陸陸續續也開始有人到刑廳來打官司,之前葉小天那場成功的審判還是打出了一定的影響。
只是土民們之間有了糾紛還是習慣找土司土舍們裁斷,不願意上衙門,葉小天目前處理的案件大多是商賈們之間的經濟糾紛,可恰恰是這種案子油水十足。不管原告還是被告,到了衙門總要上下打點一番,刑廳終於活過來了。
刑廳的變化、葉小天的作為,都看在銅仁府一眾官員眼中,葉小天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也在漸漸改觀。最初的時候,銅仁府的官對葉小天這個外來戶普通有些排斥,尤其是瞭解葫縣官場動盪的人,對他更是疏遠。
但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漸漸發現。葉小天做事很有章法分寸,不該他管的事,他絕不強出頭,比如張氏和戴氏之間的那樁人命案子。雖然這樁案子草草了之,但葉小天在其間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裡。他們最厭惡的就是不知輕重、不計後果的同僚,葉小天顯然不是這樣的害群之馬。
清淤這件事。以府衙撥付的那點銀兩,根本不可能順利鋪展開來,通行的辦法是擇其緊要。把各位官員的府邸左右修繕如新,其它地區不加理會,做到表面光鮮,如此已經算是能臣幹吏。
可葉小天偏偏化不可能為可能,他居然異想天開,從不可能處削減了大量的開支,又軟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