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壽大吃一驚,什麼興致都沒有了,他慌忙摸到衣服穿上,跑到外間開了門,門外是他的管家和一名今晚當值的衙役。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焦急地問道。
衙役連忙道:“稟報縣令,是幾百名碼頭勞工來縣衙要人。”
“他們要什麼人?”
“他們說要萬記船行的殺人兇手。”
令狐壽雖然政績乏善可陳,但頭腦卻足夠用,他一下子便明白過來了,估計萬記船行那幫渾蛋又幹了什麼事,躲到自己縣衙裡來了。
“萬記船行那幫人現在躲在縣衙嗎?”
衙役低下頭道:“是孫功曹帶進縣衙。”
“渾蛋!”
令狐壽低聲罵了一句,無可奈何,只得向大門外走去,萬記船行的後臺是張瑾家族,是他得罪不起之人,而且他馬上要去江陽縣任職,新頂頭上司,江都郡太守張雲易便是張瑾長子,他不敢馬上做出決定,只能看看再說。聖堂,
他的家便是縣衙後宅,繞一圈便到了縣衙前面,只見縣衙前火光獵獵,足有五六百人,拿著鐵棒木棍,個個情緒激動。
“縣令駕到!”
衙役一聲高喊,無數雙眼睛刷地向他望來,令狐壽從未見過這種陣勢,他心中一陣發憷,但又不能失去官威,他重重咳嗽一聲,緩緩走上前。
“我是蘄縣縣令,你們誰是領頭?”
杜盛上前拱手道:“小民杜盛是領頭。”
“你為何要帶人圍攻縣衙,不知道這是大罪嗎?”
杜盛不卑不亢道:“我們並沒有圍攻縣衙,甚至連縣衙的臺階也沒有踏上一步,我們是來講理,請縣令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
“好吧!就算你們不是圍攻,那什麼事?”
杜盛一指衙門道:“有十幾個殺人暴徒躲進了縣衙,請縣令大人把他們交給我們。”
“胡說!”
令狐壽怒喝道:“縣衙怎麼會有暴徒?就算有,也是我派衙役抓捕,我來處理,和爾等何干?”
這時,輔公祏大吼一聲“殺!”
吼聲如雷,身後的五六百人一起大吼,“殺!”
聲勢駭人,嚇得令狐壽麵如土色,向後退了兩步,兩股瑟瑟戰慄,杜盛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怒吼,冷冷道:“令狐縣令,我們都是幹苦力的粗人,不懂得什麼法度,我們只知道殺人償命,如果縣令不肯把人交出來,我是控制不住眾人的怒火,會出大亂子的。”
令狐壽萬般無奈,雖然他得罪不起張家,但這十幾個無賴離張家還很遠,他犯不著為他們以身涉險。
儘管有點丟面子,但令狐壽也顧不上了,他回頭給衙役使了個眼色,就在這時,杜伏威發現百步外有十幾個黑影從縣衙圍牆翻了出來,顯然是想溜走。,
他手一指,大喊道:“在那邊!”
勞工們都看見了,憤怒了舉起鐵棒木棍衝了上去,這十幾名萬記船行打手感覺縣令也保不住他們,便想偷偷溜走,卻被杜伏威發現,他們嚇得魂不附體,撒腿奔逃,卻被勞工們從四面八方堵住,無路逃走,十幾人嚇得跪下求饒,憤怒的勞工們一擁而上,亂棍齊下,活活將十幾人打死。
令狐壽看得後背一陣陣發涼,都說齊人同仇敵愾,容易聚集造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他見杜盛帶著幾十人向他走來,嚇得他舉手大喊:“我向蒼天發誓,今晚之事官府絕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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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城,這裡是大隋王朝東南統治的中心,大隋平陳統一全國後,晉王楊廣受命經略南方,他便是坐鎮江都,經略南方十年。
此時的江都在大隋王朝依然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楊廣將它視為陪都,準備正式定江都為南都。
江都郡太守也同樣地位極高,楊廣下旨,規定江都郡太守品階等同於京兆尹,屬於從三品高官。
這位地位高崇的江都太守正是大將軍張瑾的長子張雲易,張雲易今年四十餘歲,身材中等,面板白皙,長得方面大耳,官相十足。
張雲易擔任江都太守已近四年,在整個江淮一帶官場上擁有極強的人脈,而且皇帝楊廣在兩年前巡視江都時也當面對他說過,‘汝可代其父’,也就是說,張雲易有資格入內閣為相。
可以說,張雲易是新一代大隋官場的佼佼者,也是關隴貴族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張雲易剛剛收到蘄縣縣令令狐壽的快信,齊郡章丘數百勞工衝擊縣衙,打死了萬記船行在蘄縣的十幾名夥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