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寧被請去了貴客室稍候,此時,就在十幾步的另一個房間裡,李元吉正惡狠狠地威脅行軍長史趙慈景。
“沒有這回事,你記住了嗎?沒有!”
趙慈景出身隴而名門,官任兵部侍郎,同時也是當朝駙馬,他娶了李淵的第五個女兒長廣公主,趙慈景年紀並不大,只有二十五六歲,長得瀟灑飄逸,是個有名的美男子,學問也不錯,但性格卻稍微顯懦弱。
他也聽說了李元吉搶黃君漢小妾之事,但在李元吉的強勢之下他保持了沉默,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驚動聖上,讓他心中著實不安。
“只是……聖上怎麼會知道?”趙慈景囁嚅著問道。
“這還用問嗎?除了李孝恭,誰還敢告我黑狀?”
李元吉一陣咬牙切齒,他向門外走去,又不放心地回頭道:“記住我的話,沒有這回事,否則我倒黴了,我母后也不會饒你。”
趙慈景不敢吭聲,跟著李元吉向大堂走去,兩人走進了大堂,于志寧連忙起身施禮道:“參見齊婁殿下!”
李元吉瞥了一眼桌上金盤內的尚方天子劍,他重重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坐了下來,趙慈景拱拱手,在下首也坐下。
于志寧勉強笑了六下道:“下官此次前來,是因為河間郡王彈劾殿下強搶大將黃君漢之妾,聖上震怒,命我前來調查。
他話音剛落,李元吉重重一拍桌子,手向他一伸,怒道:“說我奪人妻女,證據在哪裡?”
于志寧臉色露出尷尬之色,連忙道:“就是因為缺乏證據,聖上才命下官前來調查真相。”
李元吉嘴一撇,用一種極其傲慢語氣道:“不用調查了,我告訴你真相,這是因為李孝恭恨我不肯聽從他的調令,使用卑鄙手段汙衊我,企圖把我罷免,就是這麼簡單。”
于志寧在李元吉這裡得不到合作,雖然這在他的意科之中,但還是令他感到喪氣,他將目光轉向了趙慈景“趙侍郎認為呢?”
趙慈景猶豫了一下,這一猶豫的瞬間,他感覺到了李元吉身上傳來的殺氣,是啊!他何苦為黃君漢這種小將領而得罪齊王,再說他確實沒有證據,只是聽到一些傳聞,趙慈景咬了一下嘴唇道:“這件事我聞所未聞。”
李元吉臉上浮現出一絲掩飾不住地得意,他冷哼了一聲說:“我知道,有人對我放棄太原之事一直不滿,只要對我稍微不利的訊息便拿來做文章,也不管真假,我倒覺得於御史應該去調查一下李孝恭,去問問他為什麼要汙衊我?”
于志寧苦笑一下道:“這個也在下官的計劃之中,在潼關稍作調查後,我就會去弘農郡。”
“不用辯查了!”
李元吉斬釘截鐵道:“我告訴你,沒有這回事,你若胡亂調查,會影響我的軍心,你要去弘農郡,最好現在就走!”
李元吉站起身轉身離去,于志寧只覺一陣頭大,太子寬厚仁德,秦王禮賢下士,就算是有點傻的趙王玄霸也不會胡作非為,偏偏聖上還有齊王這種狂妄驕橫的兒子,于志寧又看了一眼趙慈景,趙慈景苦笑一下,對他懈匕道:“這件事儘快調查,早點結束吧!時冉拖久了,真的會影響戰局。”
于志寧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應該是先去弘農郡調查,拿到證據後再回來。”
他站起身拱手道:“那我就告辭了!”
趙慈景將於志寧送出了潼關,他又快步返回,他覺得應該和李元吉再談一談,他走到李元吉院子內,卻從窗子裡看見李元吉在給親兵交代什麼,手擺出了一個‘殺’的動作,趙慈景心中頓時變得冰涼,他知道李元吉要做什麼了,應該是殺人滅口。
恰好李元吉也回頭向院門看來,兩人四目相觸,李元吉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陰毒狠辣。
黃河北岸風陵渡,幾矢前還是空空蕩蕩的河面,卻在一夜之間雲集了數百艘戰船,同時也在一夜之間從河東城調來了一萬軍隊,使風陵渡的軍隊已達三萬人,更重要是北隋軍主帥楊元慶也在風陵渡。
河面上,大船的桅杆密集如林,黑壓壓的六百餘艘船隻覆蓋了數里的河面,這些是從延安郡過來的渡船,每艘船可運載兩百餘士兵,加上戰馬和糧食,可以一次渡過黃河。
楊元慶在數十名將領的陪同下在碼頭上視察戰船情況,他眯眼凝視著黃河對岸,天氣晴好,寒冷的北風吹散了清晨的霧氣,河水拍打著岸邊,發出‘譁!譁!’聲響,視野格外清晰。
他隱隱可以看見黃河對岸呈一條黑線,對岸是閿鄉縣,根據他的情報,對岸駐紮的兵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