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所有人必須把隋軍文書交出來,不交者以通敵之罪論處。”
在主將翟雀兒強大的威壓下,士兵們不得不將手中的傳單交出來,翟雀兒不肯罷休,他又命人將清晨當值士兵一一搜身,又派軍隊去大街小巷追查傳單,整整一個上午,兩千多翟雀兒的直屬親兵都在挨家挨戶搜查傳單,士兵們趁機勒索敲詐,鬧得雞犬不寧。
翟雀兒年約五十歲,從小和魏刀兒一齊長大,他曾是漫天王王拔鬚的部下,大業七年,時任幽州總管的楊元慶剿滅了王拔鬚,翟雀兒一直在家中務農,直到去年秋天,魏刀兒上門邀請他共同造反,他便成了魏刀兒的副將,協助魏刀兒攻城掠寨,立下累累戰功,魏刀兒自立為帝后,慷慨地封他為上谷王,並將上谷郡封為他的領地。
事實上,翟雀兒在兩天前便已經接到了魏刀兒的旨意,命他放棄上谷郡南撤,只是翟雀兒不甘心放棄城牆寬厚的易縣,城中還有八萬石軍糧,他有把握守住易縣。
在正統的王朝內,尚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是魏刀兒這樣的野朝,上谷郡是翟雀兒的領地,涉及到他的切身利益,翟雀兒絕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他的利益。
翟雀兒揹著手來回考慮著,他可以藉口沒有收到鷹信而拒絕撤軍,也可以用天寒地凍難以撤軍為藉口,總之,他要想辦法拖下去。
其實翟雀兒也不是不想撤軍,關鍵是魏刀兒沒有明確怎麼補償他受損的利益,魏刀兒手下諸將山頭林立,恆山郡的滋陽、靈壽、行唐、房山、井陘、九門、真定、石邑等等各縣都被封給了各個大將,他如果撤回恆山郡,那怎麼安置他?難道就讓他跟在魏刀兒身邊不成?
這時,一名軍官走到門口稟報:“將軍,隋軍投入城中的文書,我們已經收繳了兩千七百二十張。”
翟雀兒霍地轉身令道:“隋軍肯定投入的是整數,應該還有兩百八十張,繼續給我搜,要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收繳。”
軍官猶豫了一下,他想說其實根本防不住,如果隋軍是在半夜投射,他們就無處搜尋了,軍官最終沒敢吭聲,低下頭轉身出去了。
翟雀兒心煩意亂,隋軍在傳單上許了大量美好的承諾,他計程車兵若看見,會嚴重動搖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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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城上守軍開始換崗了,士兵紛紛撤下城去休息,一名老兵趁人不備,伸手從一塊破損的城牆磚內掏了一把,摸出幾張傳單,迅速揣進懷中,拍了拍屁股跟著士兵們下城去了。
回到營帳,立刻有十幾名士兵把老兵圍了起來,“王大哥,快拿出看看。”
“別急!別急!咱們先看看上面寫的什麼?”
老兵摸出一張傳單,攤在腿上,士兵們都圍攏上來,傳單上有字有畫,字他們不認識,畫是一個農民在趕著牛犁地耕田,一棟茅屋前,一名婦人在紡線織布,幾個孩童在又蹦又跳玩耍,還有一條狗和幾隻雞,這是士兵們再熟悉不過的情形,可惜已經離他們遠去,士兵們不由地一聲嘆息。
“去把小六郎找來!”
片刻,一名瘦瘦的年輕人被找來,他士兵中難得一個識字之人,老兵向他招招手,“快來,看看上面寫的什麼,給大夥讀讀。”
年輕人接過傳單看了一眼,對眾人道:“上面說隋朝將重新在上谷郡實行均田制,丁男授田五十畝,丁女授桑麻田各十畝,且免稅三年,投降者皆可以享受,如果不肯投降,則不給予授田。”
大帳內頓時嚷成一團,有人大喊:“我沒說錯吧!我堂兄在馬邑郡已經分到了五十畝上田,也是免稅三年,今年的秋稅確實一點也沒有上繳。”
老兵的眼睛冒出光來,自言自語,“他孃的,這筆買賣不錯啊!”
第五章 上兵伐謀
夜幕降臨,隋軍大營還是一樣地安靜,北城牆上千餘守軍在來回巡邏,而其他三面城牆的守軍就稀少得多,尤其南城牆數里長的城牆上只有幾十名守軍,他們聚在一起燒火取暖,沒有人肯去冒著寒風來回巡邏,也沒有必要。
在南城牆的東段,這裡更是一個守軍也沒有,這時,城內的甬道上忽然出現了大群黑影,足有百餘人之多,他們見城邊無人,紛紛奔上城頭,為首正是那名老兵,他用繩索拴住城垛,扔下城去,向後招招手,低聲喊道:“大家快走!”
黑影一個接一個地貓腰奔向城垛,攀著繩子滑了下去,大家動作迅速,不到一刻鐘,一百多人全部下了城,士兵們撒腿就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黑暗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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