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的婦女地位一向很高,這是延續北朝的影響,在北朝,由於‘將相多尚公主,王侯娶後族,故無妾無媵,習以為常。’從北魏開始,到北齊時形成**,以至於‘舉朝既是無妾,天下殆皆一妻。’
當然,妻妾成群者也不乏其人,只不過只娶一妻已是一種普遍的社會風潮,追根原因,這是恆代之遺風,受鮮卑拓跋人的社會風俗影響。
而南朝則完全相反,婦女處於社會底層,婚姻之家,數十年不相識,惟憑信命贈遺成婚。
而北朝婦女,為子求官,為夫訴屈,上交下游,夫唱婦隨,裡裡外外,全靠‘女強人’,如此,丈夫怎麼敢和妻子叫板,因此懼內之風盛起,所以楊堅家有妒妻,楊素家有悍婦,都是極其正常之事。
雖然隋朝建立,標誌著一個統一王朝的出現,但隋朝的本質依然是鮮卑王朝的延續,這種胡族婦女強勢的遺風遠遠沒有消亡,甚至一直延續到唐朝武則天以後,隨著武則天嚴厲打壓關隴貴族,婦女的強勢地位才開始逐漸減弱,直到宋朝理學之風盛起,婦女的地位才徹底被壓制回底層。
賀若雲娘有著胡人血統,長得身材很高,又肥又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座肉塔,據說她年輕時很美貌,但元慶卻不太相信,一個長著掃帚眉、三角眼的女人,就算再年輕,也美不到哪裡去?
不過如果說賀若雲娘性格暴躁,他卻相信,賀若雲孃的傲慢和脾氣暴躁在整個楊府都出了名,不懂得低調做人,這一向是賀若家的傳統。
馬車停下,賀若雲娘在兩個丫鬟的扶持下,從馬車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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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楊府爭權(上)
賀若雲娘頭上梳著高達一尺的高髻,頭髮上珠光璀璨,臉上塗得雪白,一張猩紅薄嘴在雪白的臉上格外刺眼。
她身上穿一條淡紫色的六幅拖地長裙,後面還有一個小丫頭幫她提著長長的裙邊,下馬車時,她渾身肥肉顫抖,使得幾名騎馬侍衛都忍不住扭過頭去。
在她身旁跟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乾瘦婦人,元慶認識她,正是他小時候進府時那個渾身散發著臭味的貓頭鷹婦人,也就是帳房馬管事的老婆,她姓豆,叫豆三娘,但大家背後都戲稱她為‘隔夜豆腐’,暗諷她身上酸臭。
元慶從木梯上跳下,站到一旁去。
而楊氏兩兄弟想躲開已經來不及,楊峻楊嶸只得硬著頭皮,萬般不情願地跪下見禮,“孫子叩見祖母!”
賀若雲娘微微點頭,她那肥厚的眼皮抬一下,露出她三角形的瞳孔,目光落在楊家兩兄弟的身上,她對楊玄感極為憎惡,自然對這兩兄弟也不會有什麼好態度。
“你們兩人,不好好在家讀書,想到哪裡去野玩?”
兩兄弟心中暗罵,卻又不得不恭恭敬敬回答:“回稟祖母,新年先生給我們放三天假,今天正好有族祭,因為還有半天時間,我們便想去書店買書,準備祭祀後讀書。”
兩兄弟無論儀禮回答都無懈可擊,賀若雲娘也找不到他們的岔子,她的目光移動,落在了元慶身上,但她沒有過度關注,她見元慶身著一襲布衣,便以為是一名下人的孩子,她不感興趣。
但旁邊的豆三娘卻認識元慶,她在賀若雲娘耳邊低語:“夫人,他就是玄感的那個私生子。”
“哦——”
賀若雲娘長長地哦了一聲,這私生子她是知道的,她眼中閃過一絲掩飾不住的鄙視,這種鄙視既是針對元慶,也是針對楊峻和楊嶸兄弟,她和丈夫幾個兒子的關係都很惡劣,彼此暗鬥了十幾年,尤其和楊玄感的關係是水火不容。
“你就是那個楊元慶,玄感在穎州生的兒子?”
她雖然沒說私生子,但意思很明顯,元慶躬身行一禮,淡淡道:“祖母說得沒錯,我就是那個私生子。”
元慶的回答讓賀若雲娘一愣,她臉色露出一種嘲諷的笑意,冷冷哼了一聲,“那你見我為何不跪?”
元慶依然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說:“我若給祖母下跪,豈不是有辱祖母身份,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下跪的好。”
賀若雲娘猩紅色的薄嘴一撇,眯著眼上下打量他,嘴角露出了一絲刻毒的笑容,她忽然回頭問豆三娘,“你說我要不要他下跪?”
豆三娘連忙諂笑說:“夫人,他自己也說了,下跪有辱夫人身份,我覺得夫人就當他不存在吧!”
賀若雲孃的臉上越來越得意,她最後仰頭尖聲大笑,旁邊還伴隨著豆三娘那貓頭鷹似的喋喋怪笑。
她笑聲一收,對元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