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取出地圖在石頭上攤開,他仔細尋找,找到了他們山洞所在,便指著山洞處問粟特人,“現在我們在這個位置,那你告訴,你所知道的突厥人大營在哪裡?”
粟特人戰戰兢兢看了半天,他一指山脈的另一邊,“在這裡,一座很大的山坳內,我記得大營旁邊有一根筆直朝天的大石柱,足有幾十丈高,很顯眼。”
“那你什麼時候離開的大營?”
“前天中午,說是可能會有隋軍探子,所以出來巡邏。”
旁邊楊思恩道:“那我們要立刻上山,突厥人在一個地方最多呆兩三天。”
楊元慶點點頭,他一指尉遲惇,“我、大熊、老劉還有尉遲,我們四個人去,其他人都在山洞內等候,明天天黑前我們若不回來,你們就自己回大營。”
他又指了指粟特人康巴斯,對趙明勝道:“暫時不要傷害他,給他吃飽肚子,但要小心他逃去報信。”
康巴斯連忙道:“我逃離突厥人歡喜都來不及,怎麼會去報信?”
楊元慶卻沒理他,他一揮手,“我們走!”
四人簡單收拾一下,只帶上刀和弓箭,便離開了山洞,尉遲惇打個唿哨,獵鷹飛下,落在他肩頭,他們順著山麓奮力向山頂攀去。
他們所處的這座山,只是于都斤山的支脈,並不很高,卻十分陡峭,山腳是森林,而山上卻沒有一棵樹,都是荊棘灌木覆蓋,楊思恩攀在最前面,劉簡緊隨其後,楊元慶在第三,尉遲惇卻落在最後,他是鷹奴,雖然武藝不高,但必須要跟去。
夜幕中,他們默默地攀登山脈,誰也沒有說話,劉簡經歷了白天的突厥女人事件後,顯然格外沉默,但偶然看楊元慶時,眼中卻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感激。
他第一次剋制住了自己,這對他來說,就彷彿一次重生。
他們用一個多時辰翻過了山頂,向西面下山,西面的山勢比東面更陡峭,楊元慶縱身跳下一塊陡峭的大石,這裡是絕壁盡頭,下面已經無路,是一段長達數里的絕壁山崖,腳下非常狹窄,稍微過一點點,就會墜入深不見底的石縫隙中,非常危險,楊元慶把手伸給尉遲,“拉住了!”
尉遲惇遲疑一下,握住他的手,跳了下來,險些沒有站穩,嚇得他一把抓住楊元慶的胳膊,驚呼一聲,“好險!”
楊元慶卻感覺他的手很細膩,指節圓潤、光滑似水,完全不像一個士兵的手,他心中微微愣了一下,就在這時,右前方傳來楊思恩的低低呼喊聲,“火長,看到了!”
楊元慶心中大喜,他已經顧不上尉遲惇的異常,幾步便竄了上去,伏在楊思恩身旁的大石上,探頭向下望去,只見下面是一個巨大的山坳,山坳內星星點點,儼如天上星辰,無邊無際,旁邊一根黑黝黝的山體石柱,儼如寶劍,直刺天穹,康巴斯沒有騙他們,下面果然是突厥主力大軍的營地。
作為隋軍斥候,他們的任務並不僅僅是要找到突厥主力在哪裡,他們還要偵查敵軍人數、裝備、士氣狀況,以及突厥主帥情況,在黑夜中是無法探查這一切,他們只有等待天亮。
一夜無話,天漸漸亮了,楊元慶第一個醒來,發現尉遲惇依偎在他身旁,頭歪枕在他肩上,睡得很香甜,楊元慶忽然想起昨晚握他手時的細膩感覺,他心中一動,低頭細看他,尉遲惇本來長得就像女人,身材、面板都很女性化,這也並沒有什麼問題,很多男人就有點娘娘腔,所以劉簡才會在背後議論他是兔兒爺。
但楊元慶和他相處了近二十天,確實發現他有些異常的地方,比如他睡覺總在營帳最裡面,從未見他上過廁所,大家在草原上大大咧咧撒尿時,他總是有別的事情,晚上睡覺時,他會藉口照顧獵鷹而離去,還有昨天突厥女人之事,劉簡騎女人身上撕扯衣服時,尉遲惇明顯有些失態了,那種只有同類才會有的憤怒,難道他真的是。。。。。。
都說睡覺中會暴露出平時隱藏的秘密,楊元慶仔細觀察他,越看他越像女人,楊元慶慢慢伸出手,撥開他總覆蓋在耳朵上的一絡頭髮,竟然是青絲,不是男人的粗發。
果然,他發現了尉遲惇的秘密,他的左耳垂上有一個小眼,楊元慶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她怎麼如此大膽,混跡在男人軍隊中,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花木蘭?替父從軍,家有長姊幼弟,可是她姓尉遲,並不姓花。
楊元慶忽然感覺自己多了一個負擔,他不由苦笑一聲,他幹嘛要發現尉遲的秘密,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那就和他無關了。
雖然這樣說,但尉遲很信任他,他其實也是替父從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