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你們年輕人心花的很,被那些個花裡胡哨的事情迷了眼,蒙了心……”
柳叔這番話雖然有些毫無頭緒,但月兒卻聽得明白,柳叔這是擔心她將來會喜歡上別人,悔了親呢。
她心裡有些不服氣,只知道擔心她變卦,咋就不擔心自己兒子變了心哩?
她低頭看著腳下的小草和野花,沒有說話。
柳叔嘆口氣說:“生娃本來不讓我們多管你們的事,說他心裡有譜。我也是瞎操心,惹你心煩了。剛才柳叔說過的話,要是你聽著不中聽,就當柳叔沒說過吧。——好了,送到這裡就行,你回去吧。”
月兒這才抬起頭,認真地看著柳叔說:“叔,你放心,我月兒是個懂道理、知好歹的人。不會做那些水中撈月,鏡裡摘花的蠢事。”
柳叔欣慰地點點頭,笑著說:“我就說我沒看錯月兒嘛。好孩子,你回去吧,叔走了。”
……
且不提柳潤生當天晚上回來時的勞累樣,只說這幾日的農活。
麥子全部收割完後,一家人又趕著牛車,一趟趟地把麥垛拉到麥場裡。
麥場上金燦燦地堆著麥子,這些麥子要散開在陽光下曝曬一天,第二天用牛拉著沉重的石磙,一遍一遍的壓,直到把麥粒壓出來,然後再揚淨、曬乾、入倉。過程很繁複,活計頗為沉重,時間也很緊張,因為要趕在下雨前,將麥子入倉。
雖然沒有去地裡幹活,但月兒仍然要起早貪黑,除了挑水、做飯、打掃、洗衣等家務活外,還要割草、餵豬、餵牛、餵雞。麥子收完後,她要去地裡拾麥穗……
忙累得每日裡月兒連話都很少說,不止是她,青墨和柳潤生的話也少了許多。
麥子鋪在場裡曬乾時,需要有人去照看著,以防鳥雀偷吃糧食,或是有人不小心把火苗扔在麥場引起火災,將一家人的心血化為烏有。
這活算是比較清閒的了,三個年輕人便輪流看場。
晚上輪到了月兒。
她早早吃過晚飯就來到了麥場。
夜色美得很,叫了一天的知了終於疲倦地休息,把表演的舞臺讓給其它小昆蟲,草叢裡傳來它們悅耳動聽的鳴叫聲。空氣中,瀰漫著淡雅清新的麥香,曬了一天好太陽的麥穗乾爽鬆脆,一陣風過,便發出極其好聽的簌簌的聲響。
月兒看著鋪成一地的麥子,覺得這幾日的勞累是值得的。
麥場裡有一堆麥草,是先收了地的人家沒來得及抱走的。月兒便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躺在上面,仰頭看夜空。
還沒到滿月的時候,皎潔的月亮露出半張笑臉,溫柔地注視著她。旁邊有顆星星調皮地眨著眼睛,似乎在和她無聲地說著什麼……
月兒沉醉在迷人的夜色裡,覺得自己的心要被這深邃的夜空吸走了……
遠遠地有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腳步聲的是一柱手電筒的光亮。
亮光在月兒所在的草垛上閃耀,又移到了月兒的身上,然後滅了。
緊接著一個愉快的聲音響起:“哈,原來你躲在這裡清閒呢。”
月兒笑了:“我躲到哪裡,你不都找到了嗎?中午你才看完的場,怎麼晚上又來了?”
柳潤生走到她身邊,也舒服地仰躺下來,手臂枕著頭,說:“夜色多美好,我不能辜負,所以出來看看,順便看看你有沒有偷懶。”
月兒笑著說:“知道你這幾天吃苦受累了,所以心裡不平衡,時刻惦記著看別人有沒有偷奸耍滑是吧?”
柳潤生故作委屈地說:“你怎麼把我想的這麼卑鄙狹隘呢?我是這樣的人嗎?”
月兒呵呵輕笑出聲。
柳潤生也跟著笑了。
美麗的夜
也許是這幾天的朝夕相處和共同勞作,增進了他們之間的相互瞭解,他們再沒有先前那麼客氣拘謹,變得隨意親切起來。雖然這幾天話少了些,但彼此眼神間的默契卻越來越深厚。
月兒忽然心生一念,坐起身來。
柳潤生被她驚動了,也半欠著身子,用一隻胳膊支著地,問:“怎麼了?”
月兒說:“手電,我找帶來的手電呢。一定是剛才躺在麥垛上時,隨手放在一邊,然後掉進麥草找不見了。”
柳潤生說:“我也帶了一把,用這個吧。”說著就把手電遞給她。
月兒推開手電開關,明亮的光柱立刻射向夜空。
月兒笑著說:“這手電電池是新換的吧,真亮。”
她把光柱指向對面黑沉沉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