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姚文訊面前,慕容畫樓站定。
他冷冷瞧了她一眼,然後高傲抬起下巴:“就算以命抵命,也要中央軍事法庭的判決我乃堂堂政府要員,白雲歸沒有資格處決我”
那些侍從緊繃的神情微松。
廣場下的圍觀群眾聽到這句,頓時又嗡嗡吵了起來,叫嚷著什麼,慕容畫樓沒有聽清。
她大手一揮,對軍警道:“全部槍決”
馮廳長沒有動,他錯愕望著慕容畫樓。那些軍警沒有得到馮廳長的指示,不敢貿然行事
“夫人,您不能殺政府要員軍事法庭會給您判死刑的,只怕到時督軍也救不了您”李爭鴻拉住她的胳膊,唇線緊抿,“夫人,押解等督軍傷愈再處理吧”
“夫人,如今是新社會,殺人要走法律程式”程東陽亦勸道。
圍觀的學生裡發出嗤笑的聲音。
此刻他們才覺得,原來是作秀
馮廳長也勸。
慕容畫樓拿出白雲歸的官印,威嚴掃視他們。
“把槍給我”她輕聲對馮廳長道。
那柔媚聲音裡透出來的強勢,與她握在蔥白指尖的官印,讓馮元年無處遁形,解下自己的佩槍,交給慕容畫樓。
官印一收,她熟練將子彈上膛,烏黑槍管指住姚文訊的額頭。
“夫人”
“夫人”
李爭鴻與程東陽大震,“夫人,三思”
姚文訊則挑釁衝她猥褻一笑:“小娘子,你會開槍嗎?”
第五十五節如花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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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節如花美眷
第五十五節如花美眷
姚文訊厚顏無恥的笑容,督軍夫人纖瘦嬌弱的身軀,形成鮮明的懸殊。雖然子彈上膛,眾人卻都能猜到結局……
她是督軍夫人,她的男人是俞州軍權者,她不會為了弱勢群體的學生而冒犯國家的法紀。可是戲還是要做的,政客的手段大家早已摸透。剛剛對慕容畫樓的自信飛揚頗為豔羨的女學生,露出失望而鄙夷眼神。
沒有人覺得緊張。
唯有程東陽與李爭鴻喘不過氣來。慕容畫樓的性子如何,程東陽不算十分清楚,但是她眸子裡的犀利陰寒,透過唇線的緊抿顯示她的不快,讓他心底大叫不好。
一次次被她震懾,程東陽隱隱覺得,這個女子舉起了槍,不舔鮮血是不會放下的。
記者拼命擠上前,鎂光燈明光強烈,閃耀刺目。
人群裡的白雲展將鏡頭對準那抹素淡,忽然不肯按下快門。素色旗袍沒有絢麗刺繡點綴,包裹著的纖柔身軀似悽風苦雨中虯枝梢頭孤零零的花瓣,隨時會零落成泥碾作塵……
可是她握住了槍,好似點亮了她的神采,倨傲微抬的下巴,露出叱吒風雲的顯赫。
“你不敢開槍的”姚文訊篤定道。
對姚文訊寡廉鮮恥的憤怒,對慕容畫樓猶豫怯懦的鄙夷,人群裡又吵了起來。
白雲展將鏡頭對準一個角度,正要按下快門,就聽到砰的一聲。
那槍聲,彷彿從古老的墳墓裡爬出來,帶著歲月沉浸的腐朽氣息,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讓所有人都有恍若隔世的錯覺。
殷紅鮮血濺落一滴在她的裙襬。風揚起衣袂時,那點緩慢泅開的殷紅,為她添了風華絕代的瀲灩
單手開槍,槍的後座力居然只是讓她的手輕微動了一下。只有槍不離身的老手,才有這樣的技巧。
四周好似被無邊的寂靜海水淹沒,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那盤旋空中的鴿子,都失去了蹤跡。姚文訊那含笑的眼眸來不及收斂,便渙散了,直直倒地,發出一聲哐響。
前排的一個女學生驚叫一聲,暈死過去。
鎂光燈停在那裡,來不及按下去。
她綿柔嗓音如截鐵般再次響起:“行刑”
警備廳廳長馮元年額前一層細汗,惶惑眼神如從噩夢中驚醒。地上那具尚未僵化的屍體,睜大眼睛帶著得意笑容,令他胃裡翻江倒海一般。他聲音變得沙啞:“行刑”
底下的人目瞪口呆,膽小的將頭低下。
震耳欲聾的一排槍聲,聽在耳裡,好像響了半個世紀。
槍聲歇過,地上多了三十多具鮮血汩汩直流的屍體。濃郁血腥味在金色夕陽下氤氳,刺激每個人的嗅覺,更加刺激著他們心靈深處。
“公平萬歲,民主萬歲”那個黑色立領校服的男生是學生領袖,他熠熠生輝的眸子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