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繞,聲音嘹亮中帶著輕微哽咽。
好似洪水衝破了堤壩,那學生領袖的話音一落,響徹天際的聲音附和,公平萬歲,民主萬歲
最最普通的人權,在這個年代居然是奢侈品慕容畫樓眼角微潤,目光恬柔。
記者的鎂光燈重新炫目閃耀,所有鏡頭的焦點,全部在這個昂首孑立的女子身上。
她素淡的衣裙,出生灼人心魄的美
微微一笑,身後不再是刑場,而是鮮花繁盛的舞臺。
民主萬歲的呼聲久久不歇……
李爭鴻與程東陽腦袋裡卻是嗡嗡一片,似乎只記得最後夫人高聲道:“白督軍為官一任,便會保東南太平一時只要白督軍在,自由與民主皆在”
年輕學生需要的,就是這樣的理念。慕容畫樓的行為與承諾,贏得了學生的信任與尊敬,督軍萬歲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慕容畫樓一路走下高臺,學生與圍觀群眾自動分成兩列。摘下帽子,彎腰鞠躬。直到她的車子絕塵而去,那一排排彎下的脊樑骨才重新直起,歡聲笑語盈耳不絕。
馮元年留下幾個下屬收拾殘局,才轉身上了車子,想起慕容畫樓跟他要槍時那凌厲的目光,隔著面網都讓他心底發凜。他嘖舌:“白雲歸是大土匪,他那內地小媳婦,是個女土匪”
不顧國家法紀,不經過中央軍法處審判,擅自槍殺政府中央財政廳次長,以及總統府的三十多名近侍。這樣的滔天罪行讓白雲歸的政敵狂喜,準備大做文章。
可是第二天報紙上頭版頭條這樣登著:“俞州督軍,兼督東南六省軍務白雲歸電:前日有不法分子,冒充中央要員,以及總統近侍,在俞州無端槍殺學生,製造震驚海內外慘案。這群罪大惡極之人已被就地正法。現將其偽造之證件呈總統親覽……”
舉國譁然。
總統在讀到這條新聞的同時,收到了俞州快車送來的秘密檔案,裡面裝著一張偽造的總統手諭、三十幾張偽造證件。
年僅五十的大總統氣得幾欲昏厥,破口大罵:“好個白雲歸殺了我的人,還要來討賞……沒有真的證件與手諭,這些假的怎麼做的這樣逼真好,白雲歸這廝,果然陰狠……”
怒氣未歇,便有官員慌忙進來稟報:“老總,大事不妙京都城東南西北全部都重兵包圍……他們聲言討伐老總”
大總統昏厥過去。
第二天,大總統宣佈退位,帶著他的嫡系勢力,灰頭土臉從京都撤軍
東北張氏父子聯合陝西鄭系、東南白系,突然發難,趕走了原本霸居京都、操縱政權的曹系。
張大總統當天宣佈就職,任命陝西軍閥鄭華申督軍為總理,東南軍閥白雲歸督軍為副總理。
白雲歸稱自己魯莽不懂政治,不敢擔大任,辭去了張大總統的好意,帶著自己的部隊,不日回了東南。
張大總統感懷白雲歸大義,便通電全國,俞州政治全部交給白雲歸的軍政府,北方政府不插手。
白雲歸的專列回到俞州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初。
慕容畫樓與白雲靈、白雲展及其守軍將領去火車站接白雲歸的那個午後,俞州下起了濛濛細雨。
寒浸袖底,慕容畫樓穿著長袖旗袍,外面裹了雪狐皮大衣。雲髻高堆,裝飾一支紅玉釵,雍容華貴裡添了成熟的嫵媚。斂了青澀,素顏不著脂粉,光潔如玉的肌膚亦明豔動人。
白雲靈著一件淡紅色呢絨大衣,捲髮貼著臉頰,襯得眼睛圓潤烏亮,靈巧可愛。
專列下午四點才到。
近侍先下車,白雲歸才緩步下來。督軍常服挺括,胸前勳章炫目生輝,長靴逞亮,稜角分明的臉廓雖略帶風霜,卻透出年歲沉澱的英俊。
慕容畫樓微笑。風吹動皮衣的毛領,搖曳雪色波紋,盪漾著她疊錦流雲般神采。
白雲歸輕微衝她頷首。
他身後,溢位脂粉溫香。紅衣女子輕盈下了火車,挽著白雲歸的胳膊,似紅霞仙子翩翩而至,環繞白雲歸身邊。凝雪肌膚與濃郁紅唇相映,譎瀲姿容豔驚全場。
她輕輕凝眸打量慕容畫樓,微揚下巴,清冽慵懶中透出不可高攀的孤傲。
慕容畫樓記得她,她是香港富商潘公紹的姨太太紅瑜。
白雲歸腳步已經落在他們面前,坦然給他們介紹:“這是紅姨太太”
督軍從京都歸來,第一件事不是感謝夫人在俞州力挽狂瀾,而是帶回來一個姨太太。氣氛有些凝重,白雲靈不安瞧了慕容畫樓一眼。
她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