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開著,寒風徐徐送入花廳。
魚缸不遠處,一襲墨綠色旗袍女子狼狽跌坐在地,而黑色禮服的男子斜倚著鏤空椅背,後背曲線優雅又結實有力。
白雲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跌坐在地的慕容花影一臉錯愕與難以置信,緩慢又變成了驚慌。
她正欲進去,手臂被人拽住,張君陽衝她使眼色。
白雲靈停住腳步。
沉悶窒息在花廳內外徜徉,白雲靈感激胸口有抹氣,一直堵在那裡,上不得,下不得
白雲歸對面的牆壁角落,一條魚兒垂死掙扎。
剛剛放在桌上的小型魚缸,被他舉手砸在牆上,玻璃片迸了滿地,那隻珍貴的五彩燕魚在碎片水漬裡翻滾,艱難求生。
望著那魚兒,白雲靈彷彿覺得,那是跌坐在地的慕容花影。
她一次又一次,千方百計想著進大哥的官邸。
“將軍,將軍”白雲靈聽到慕容花影的悽婉哭聲,她回神望過去,只見那酷似大嫂容貌的女子,正欲爬向大哥的腳邊。
“我……我什麼都不求,只求能守在您身邊,跟三姑姑一樣。”那女子淚如雨下,姿容柔媚似帶雨梨花,令人心生憐惜。
“我什麼都不要”她欲起身,將嬌豔紅唇湊向斜倚椅背默默不語的男子,臉頰嬌羞若三月桃蕊初綻。
白雲靈那口氣,緩緩下沉,越發堵得厲害,她的手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緊緊攥住,眼眸有了些痛色。
男人把持不住是可恨的,這等不要臉投懷送抱的,更加可恨。
一聲呼痛,只見慕容花影又被推到在地,她難以置信望著那人,輕緩搖頭。須臾,她淚如滾珠,“將軍,我已經低入塵埃,您何苦羞辱我?”
撇過臉去,長袖掩面痛哭。
“羞辱你?”背對著的白雲歸聲音裡透出不加掩飾的譏諷,“既然你自取其辱,我又何必吝嗇羞辱的手段?”
柔婉悽媚的哭聲戛然而止。
白雲靈見白雲歸起身,緩慢蹲在慕容花影面前,而慕容花影面露錯愕,又噙了半縷欣喜,怔怔望著他。
她纖柔下頜被他擒在手裡,緩慢摩挲著。
肌膚的顫慄令人情|欲頓生,慕容花影的呼吸急促起來。夜風繾綣中,花廳裡滿是曖昧。
張君陽見情況不對,要拉白雲靈走。
這女子面容有七分像白夫人,雖然神態迥異,可白將軍今晚喝醉了酒。男人醉酒的時候,神經麻木,理智和自制力亦麻木,接下來發生什麼,都不是他們做妹妹和妹夫能看的。
白雲靈卻回眸,冷漠看著他。
這眼神在花廳裡透出的水晶吊燈中,如此穠豔,卻世故冰涼,張君陽微震。他從未見過白雲靈有這種眼神,他愣住。
花廳裡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你想做我的女人?”
這聲音裡,有笑意,好似是欣喜的笑,又好似嘲諷的笑,張君陽回神間,有些拿捏不準。
慕容花影身子微顫,激動起來,緊緊摟住了白雲歸的脖子,臉上浮動著得償所願的欣喜若狂:“我願意,我願意”
柔婉的嗓音發顫,似她弱柳迎風的身子。
“可是,我不喜歡犯|賤的女人”白雲歸聲音平靜,他半蹲著,被那個女人撞入懷裡,已經一動不動,“更加不喜yin|蕩的女人。”
好惡毒的詞
張君陽和白雲靈都微愣。
慕容花影身子僵住,表情一落千丈,臉上好似開了顏料鋪。
她緩慢放開他的脖子。
白雲歸起身,開始解禮服的扣子。
白雲靈剛剛落下的心,猛地一提,呼吸堵得越發厲害,她透不過氣來。
黑色禮服下面,是同色羊絨馬甲,雪色襯衫。
慕容花影更加不解,她比門外的兩個人還要疑惑。這男人一會兒說他看不上她,一會兒又在她面前寬衣。
卻見白雲歸脫下外套,丟在慕容花影面前,鬢絲有些亂,聲音卻清冽:“這衣裳沾了噁心的體溫”
噁心,他說慕容花影的體溫噁心
白雲靈好似離水的魚兒,終於遇到了水,她堵在心口的氣緩慢而悠長透出來。不知為何,眼睛溼潤了。
“你若是有一分腦子,你應該明白,你不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在我面前搔首弄姿,滑稽又可笑”白雲歸的聲音沉穩有力,透出威嚴,“我的妻子,她聰明又自知。喜歡那個人,才會覺得她的容貌若天仙。而你,不過是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