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的動作也是那般優雅高貴,好看得令人捨不得移開眼。
說是一併用膳,閒話家常,可是,他卻一言不發,讓整個氣氛寂靜得讓人有點喘不過起來。
記得,上一次和他一起用膳,她還耍賴地坐在他的腿上妄想勾 引他,可是,現下里,她卻深切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短短數步,卻已是如同海角天涯,隔著數不清的莫名的鴻溝。
明明仍舊是她與他一起用膳,可是,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親密無間,甚至於,一看到他身邊空缺的鳳位,她便就覺得苦澀難當,只能近乎麻木地舉起筷子,胡亂地夾著菜餚往嘴裡塞。
不記得眼前擺放的是一些什麼佳餚,也不記得塞進嘴裡的是什麼美味,總之,酸甜鹹辣,在味蕾上通通都成了說不出的苦澀,她也不記得自己這麼混沌了多久,總之,她擱下筷子時,發現他也不知幾時結束了用膳,俊臉之上沒有一絲表情,正一言不發地緊緊盯著她。
他逼視著她的眼眸,黑瞳中閃過一絲光芒,讓他的神情添了幾分若有所思。說不出那目光裡飽含的是怎樣的情愫,似乎仍舊帶著疼惜,可是,卻又似乎沒有了曾經的深情。
那一刻,驀嫣徐徐地回憶起了之前點滴積累起來的濃情蜜意,悱惻纏綿,甚至是攜手生死的瞬間。“狸貓……”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望著他,突然抿抿唇,喃喃的開口,像是要訴苦卻又無處訴,像是要撒嬌卻又不得要領,再也抑制不住滿心的酸楚,他離開的那一夜沒有淌完的眼淚,突然便就奪眶而出。
蕭胤愣了愣,許是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有這樣的表情,不過瞬間,瞳孔便悽然地縮緊。“王妹有什麼事要對朕說麼?”他端坐在御座上,沒有任何撫慰的言語和舉動,好一會兒之後,才薄唇輕掀,用那曾經溫柔似緞的渾厚嗓音沉沉地回應,輕而緩的,聽不出其間究竟是什麼意味。
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咬重了那個尊貴的自稱,還是潛意識作祟,驀嫣只覺得他此時的言語甚是刺耳,“臣妹,臣妹……”她垂下頭,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似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成了多餘的。
眼前這個男人,她永遠也讀不懂他的意圖,猜不透他的心思。
“既然無事,王妹早日回親王府休息吧。”蕭胤站起身,表情漠然地往外走:“朕近日政務繁蕪,還要批摺子,實在是有些乏了。”
這話的含義實在太明顯了,也就是說,他最近很忙,沒空再招呼她。
利用完了,所以就棄若彼履了麼?
原來,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那麼,那個烤紅薯又算什麼?
他難道是擔心她不肯來京師予他兵權,非得要拿那東西做戲不可麼?
那接下來,他又打算要做什麼?
是不是該拿她去同向晚楓換解藥了?
驀嫣的心尖突兀地裂了一道口子,汩汩地淌著血,痛得她連氣息也漸漸微弱了起來,卻不得不死死撐住。“臣妹,告退。”她倔強地盯著他,唇角綻出笑,直到他翩然離去,才垂下頭,一滴眼淚滴在手背上。
像是一點無形的火星,落在一片暖意融融的心原上,灼傷了那原本就快盛放出花朵的情苗。
秘密幽會
自從入宮面聖回來之後,驀嫣便開始悶悶不樂。
因著沒有天子諭令,她不能擅自離開京師,於是便不得不在那親王府滯留了下來。
她對之前曾經用以打發時間的一切事,再也提不起半點興趣,就連最喜歡看的那些坊間話本,也很是意興闌珊,常常是任那些書冊攤開,被風吹得翻過一頁又一頁,而她卻不知在望著何處,想著何事,好半日愣愣地沒有反應。
畢竟是帶了幾百個精卒入住親王府,她每日照例還得抽些時間去他們居住的院落視察一番,噓寒問暖,可是,就算是那些士卒與她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她不得不露出笑臉應對,也令人明顯感覺到那笑十分的勉強。
對身為總管的尉遲非玉來說,他更在意的問題是,她不怎麼吃東西。
即便是他絞盡腦汁,用盡心思命人為她準備了各色美食,可她總是懨懨地拿筷子戳著擺在面前的菜餚,直到那菜被她戳成漿糊狀了,直到那些佳餚美味都涼透了,她便就擱下筷子,無言的任由丫鬟來將碗筷收走。
看著每一餐原封不動撤下的飯菜,尉遲非玉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對每夜睡在她塌下的蓮生來說,他更在意的是,她不再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了。
他知道,每一晚,她仍舊是扒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