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見了他,再揍他一次……”
秦堪沒來由地冒了一身冷汗,很嚴肅地盯著杜嫣道:“娘子你記住,下次見到那個屁孩子,最好客氣一點,不說讓他賓至如歸吧,起碼不該讓他飛來橫禍……”
杜嫣眨眨眼:“他是什麼人?”
“一個碰他一根手指頭咱們就得被抄家滅族的人……”
夫妻聊著家常時,管家在內院的月亮門外輕輕喚道:“老爺,前天被夫人打的那孩子又來了,在前堂等著呢,老爺見不見?”
杜嫣柳眉一挑,仰天冷笑兩聲,方才秦堪告誡她的話頓時忘到九霄雲外。
“來報仇麼?我非揍得讓他爹白髮人送黑髮人……”
秦堪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好險吶,朱家千頃地裡一棵獨苗差點讓秦家主母一腳踩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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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肯定是個記打的孩子,上次受過深刻教訓後,這回登門明顯斯文了許多,一舉一動依足了規矩,眼神兒不時朝堂後屏風瞟著,神情惴惴不安,一副隨時跑路的姿勢。
秦堪朝朱厚照施禮,道:“太子殿下今日又光臨寒舍,寒舍上下如沐春風……”
“行了行了,假不假?天冷得鼻涕泡兒一個接一個吹,哪兒來的春風?”朱厚照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接著眉開眼笑道:“秦堪,你的法子果真不錯,那天劉學士給我授課,我把你教我的菜根譚給他瞧了,劉健眼珠子都發直了,一連好幾日春坊停課,看來這些酸儒大抵也明白本宮的學問簡直深不可測,他們不好意思教我啦,哈哈……”
秦堪的眼珠子也發直了:“殿下把一整份菜根譚都給劉學士看了?”
朱厚照滿不在乎道:“對,你說什麼偶爾拿一兩句出來,我覺得太麻煩了,不如一次全倒給他,讓那些老傢伙狠狠震撼一次……”
秦堪渾身劇震,手腳冰涼如鐵,臉色刷地變白了。
“秦堪,你怎麼了?”
秦堪面孔狠狠抽搐幾下,喃喃道:“殿下,臣恐怕無法忠心事主了……”
“為何?”
“因為臣忽然打算舉家東渡日本……”
朱厚照愕然:“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臣要跑路了……”
話音剛落,秦府前門忽然湧出一大群軍士,為首一人按劍大喝:“錦衣衛秦堪千戶何在?陛下有旨,命秦堪火速進宮面聖,不得延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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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陰溝翻船
朱厚照的眼珠子發直了。
瞧著面前這一夥禁宮武士打扮的人出現在秦堪府上,手按劍柄殺氣騰騰,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可以肯定,他父皇弘治絕不是請秦堪進宮吃飯送紅包。
秦堪臉色發白,從剛才知道朱厚照把整份《菜根譚》都交給了劉健後,他立馬便意識到大事不好,弘治皇帝和內閣三老就算相信母豬上樹,也決計不會相信一個頑劣的十五歲太子會寫出堪比聖人之言的文章。
秦堪很清楚《菜根譚》的分量,同時也低估了太子的單純。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員。
終日打雁啄瞎眼,坑慣了人的秦堪終於被太子殿下狠狠坑了一次,儘管他是無意的。
秦堪瞟著朱厚照的目光不無怨艾,——早知道剛才就不攔著杜嫣了,不管後果如何,出口惡氣爽一爽再說。
“殿下,說點什麼呀……”秦堪忍不住提醒朱厚照。
朱厚照回過神,指著為首一名禁宮武士喝道:“父皇叫秦堪進宮做什麼?”
為首武士抱拳稟道:“太子殿下,這是皇上的旨意,標下委實不知陛下何意,只管依旨而行。”
朱厚照也慌神了,他不知道秦堪出了什麼事,更不知道這事其實跟他有關,只覺得這幫人來者不善,他們來者不善說明父皇更不善,他跟秦堪亦算朋友,朋友落難不能不幫。
“秦堪,你……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嗎?”朱厚照急道。
秦堪有種揍他一頓的衝動,很強烈:“殿下可以幫的忙很多,要麼幫我東渡日本,要麼為臣風光大葬……”
嘆了口氣,秦堪溫言安撫了一番杜嫣,然後很認命地跟著武士進宮了。
朱厚照守在門邊看著一群武士圍著秦堪上了馬車,疑惑道:“父皇沒事兒找秦堪做什麼?難道秦堪做錯事,父皇要責罰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