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北城門的口子就是為了給城內反軍留一線生機,不使他們豁命相搏,所有膽小怯戰的反軍紛紛逃向那一扇唯一能帶給他們生路的城門,城牆這邊的壓力頓時減少許多。
反軍的抵抗越來越弱,甚至在缺口處一度被京營將士衝破缺口,又被反軍將士用頭撞用牙咬,將他們逼了回去。沙袋一袋又一袋被城中百姓從城頭扔進缺口,一個個面色凝重或惶急的百姓扛著沙袋沒命地往缺口裡填,試圖將這個火炮轟塌的城牆缺口堵上,似乎只有堵上了,他們才能獲得生機。
一名年約七八歲的小孩赫然也在死命拖著一袋比他重好幾倍的沙袋,他全身只穿著單薄的粗布衣裳,赤著雙腳,衣裳襤褸如同叫花子,臂腿也瘦得像冬天裡的蘆葦杆,弱小的身軀顯然拖不動沙袋,而他卻仍像一隻搬山的螞蟻,拼盡一切力氣將沙袋往缺口裡拖。
啪!
小孩狠狠摔在地上,額頭被摔出一道血痕,小孩也不呼痛,猶不放棄地拖了拖沙袋,沙袋仍然紋絲不動。
小孩終於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娘,娘……官兵要來殺我了,我好怕,你們在哪兒啊?”
搬著沙袋填缺口的大人們匆忙走過他身邊,投給小孩悲憫的一瞥,顯然小孩其實早已是孤兒了,他的父母或許很早以前便死在霸州官府的苛政下。
…………
…………
心情像鉛塊一樣沉重的秦堪靜靜站在城牆缺口不遠處,看著城頭上絡繹不絕不顧生死搬扛著沙袋的百姓,秦堪的心愈發沉重,他甚至感到一種深深的發自骨子裡的顫慄。
這……就是民心嗎?
唐子禾,你和我到底誰贏了這一戰?(未完待續。。)
第五百四十九章 攻陷霸州(中)
天色很陰沉,北風呼嘯吹過霸州城頭,城頭那面“唐”字帥旗獵獵作響,城牆被火炮轟塌了,但帥旗仍然屹立不倒。
城牆缺口只塌了兩丈見方,京營和反軍雙方將士同時堵在這兩丈寬的缺口處,一方拼死進攻,一方拼死守衛,伴隨著無數慘叫聲,缺口中間的屍首也越積越多,地上稠粘的鮮血被無數人踩踏,分不清敵我,反軍在為自己掙命,京營在為自己搏軍功。
唐子禾怔怔站在城頭的帥旗下,魂魄彷彿已出了竅,看著城下互相殺戮拼命的將士,看著遠處猶自散發著硝煙的炮口,這一刻她已心如死灰。
是非成敗一場空,原來他早有能力一舉擊破霸州,只是一直留著後手而已,爭什麼天下,構什麼皇圖,其實只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終究是男人的天下啊,她只是攪亂了一池春水的小石子而已,漣漪過後,不留痕跡。
一名扛著沙袋的老人匆匆經過她的身邊,肩上的沙袋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撞得她微微踉蹌。
老人不禁回頭,看著唐子禾沒有靈魂彷彿只剩一具軀殼般的身軀,老人淚眼婆娑,扔下沙袋撲通朝她跪下。
“唐元帥,城要破了,我們都知道官兵入城後大家是什麼下場,十數萬百姓的性命繫於你一身,滿城百姓求你振作,振作啊!”
說完老人起身扛起沙袋,往塌掉的缺口處一扔。頭也不回繼續搬沙袋去了。
渾濁的老淚滴在唐子禾腳下,她的心彷彿中了箭一般絞痛。
一支利箭從城外射來,疾若流星,這支箭顯然是京營神射手所發,幽亮的箭頭直指唐子禾面門。
身後的侍衛大驚,急步上前反手揮刀,箭矢被磕飛。
城外的神射手彷彿不死心,拉弦又是一箭,帥旗應聲而倒。
城下雙方鏖戰的將士忽然一陣寂靜,片刻之後。京營將士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
“霸州已破。帥旗已倒!帥旗倒了!”
反軍將士卻一臉絕望,人人臉上現出死灰色。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帥旗就是軍心,就是信仰!
唐子禾仍呆呆站在城頭。那面倒下的帥旗離她只有五步。然而她卻動也不動。這五步她始終跨不出去,她的信仰在帥旗倒下之前已率先倒下了。
一道佝僂的身影踉蹌上前,雖遲緩。但堅定。
在雙方將士驚愕的目光裡,“唐”字帥旗被他俯身拾了起來,重新插在霸州城頭,碩大的黑色旗幟迎風招展飄揚。此人正是霸州齊姓宿老,孫子被官府活活餓死牢中的那位。
“帥旗沒倒!”齊老淚流滿面,目光充滿了哀求:“義軍將士們,帥旗沒倒,全城百姓仍在,求你們把官兵趕出去,給滿城老少掙一條活路!”
“唐元帥……”齊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