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被他征服的萬千子民,他……至少還知道休養生息。”
“我們袁家的人已經死去了,夠了……我真的不願再看到鮮血!讓一個人,來結束這亂世,這不是夠了嗎?”
最後一句,極輕極輕。
抬起眼,竟是謝媛正在向崔罘告辭,欲要尋了她離開。
踏著一地碎落的音,洛水靜靜移步離開,只留楊修站於原地,怔怔的,愣愣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略有些失血的唇畔,卻只是輕輕溢位一個斷續的句子。
“原來,我終是不如你,也難怪,他會……”
*** ***
建安二十一年,八月。
曹操受封魏王,三日後大舉出兵,總攻孫吳。
作為副將,曹丕隨徵。他帶走的人,有正妻郭嬛,三個孩子。
洛水,包括其餘一些妾室全部留於鄴城。
曹植自請命守鄴城,曹操沉默良久,終頷首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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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秋高。
怒號的風竟是驚人冷硬,吹颳著洛水的臉頰,生痛。
大軍出征在即,曹操站於銅雀臺之上,手中執了一盞酒。
“不滅東吳,終不還。”
平平靜靜的一句話,引得眾人歡呼聲一片。
“子建,鄴城交給你了,莫讓我失望。”少頃,曹操將杯中之酒一干到底。雙眸堅毅地看向曹植,那目光中尚帶了幾許謀算,幾許讚揚。
一邊的曹丕身穿戰袍,裼衣獵獵揚起。俊美而冰冷的臉上,卻依舊不帶任何表情。
他們身後的姬妾大隊中,洛水只是沉默的看著這三人的表情變化,唇角悄然勾起一絲薄笑,似諷刺,又似悲憐。
“父王,離別在即,兒臣特作辭賦一首,願父王評鑑。”似是沉默了一會兒,曹植終還是收斂起眸中的無奈之色,緩緩自懷中拿出一個紙卷。
風聲漸起,似嗚咽,又似哀泣。
清亮的聲音,帶著幾許哀愁,帶著幾許平和,悄悄然地入了眾人的耳,令所有人由不屑,到震驚,再到無法遏止的崇拜。
“登城隅之飛觀兮,望六師之所營。幡旗轉而心異兮,舟揖動而傷情。顧身微而任顯兮,愧任重而命輕。嗟我愁其何為兮,心遙思而懸旌。師旅憑皇穹之靈佑兮,亮元勳之必舉。揮朱旗以東指兮,橫大江而莫御。循戈櫓於清流兮,汜雲梯而容與。禽元帥於中舟兮,振靈威於東野。”
一首東征賦藉由曹植平靜的聲音念出,並無祝福之意,有的,卻是一絲恍若預料到未來般的嘆惋。
理所應當的,此賦一出,眾人先是靜寂一剎,接下來,無邊的讚許之聲便悄然自軍中的各處傳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曹操的嘴角悄然閃過一絲讚許之色,看見曹植那類似於無奈的表情,那讚許便悄然收起。
一邊忽然傳來一陣哽咽之聲。
所有人的目光,又轉至曹丕身上。
司馬懿的唇角悄然帶上一絲瞭然的意味,看看曹操,看看曹植。
不管誰登上了那位置,他都只幫對自己有利的人而已,包括甄洛,包括——曹丕。
果不其然,曹操經曹丕這一番真情流露,眼中竟似也有些泫然了,只是走上前去握住曹丕的手,哽咽不成言。
不管怎麼說,在這亂世梟雄的心中,親情——也總是佔有一點點的席位。只不過,不是最重要的而已。
一邊的曹植見此情形,那面上的無奈之意愈加濃了。
他卻並未出言解釋,只是任由曹操與曹丕這父子兩人敘述者即將出徵的信心與計劃,一字一字,一句一句……
人群中,亦不時爆發出痛哭之聲。
沒有人注意到,洛水的唇角悄然帶上一絲複雜笑意。
那笑,似喜似憐。似瞭然,又似嘆惋。
曹丕真的贏了嗎?
絕對不,在另一個人的面前,他早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那個人的名字,叫司馬懿。
但笑姻緣錯
曹操走了,曹丕走了,郭嬛走了……留在曹府中的,便只是一些地位低下的姬妾而已。
所有管制她的人全部消失之後,她竟有些不習慣於那份突來的自由。
深深重院鎖斜陽,風吹過,帶起落葉紛紛,獨舞如雪。
豎篴聲音自秋蘿園中傳來,嗚嗚咽咽,那份音,竟是格外的悽泠空洞。恍若無數情緒悄然浮現,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