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姜
仁而善斷;機謀深蘊;大材也。唯嘆秉性太過重情;終為自苦。
六爺;我可以傾力助你完成天下;只求在最後;您能放了我。
六爺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看著我;眼睛裡有一種淡淡的光。那時;我只覺得很危險;卻不知道那也是一種蠱惑;或許在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的淪落。
第一章
馬車緩緩行在前往凌州的官道上。道旁古木森森,不遠處還有一條細流由東而來至放秋山折向西南。路上很靜,雖有一隊將士護送,卻不知為何無人敢多說一個字。是領隊人軍紀嚴明?亦還是軍士的不敢逾越?
想來也有些不通吧,我看了看我的六個同伴。身份不對。我、燕巧、修月、拘緣、張煙、虞靖、秋航,七個土疙瘩,名不見經傳的黃毛丫頭而已。說老實話,這次居然會有一支軍隊來護送我們,這是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三日前,有一名相當豔麗的女子來到蒙乾鎮,說是要找水先生。當時我們七個正在忙著做師傅交待下來的課業。
沒錯,水睿水先生就是我們的師傅,他的弟子就只有我們七個。其中修月是最大,姓姜,平時很溫和,偶爾也和我們玩,但因為入學最早,她身上總有著些讓人敬服的氣質。再來就是張煙、虞靖、秋航三個,拘緣是大家小姐,秦這個姓在我們鎮上也算是大姓了。自從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對師傅有了一個全新的概念。能讓秦家將小姐送來唸書的人,一定是非常有才才可以的,也因此,一開始的勉強也成了欣喜。燕巧與我是最晚入學的,但也有了五年,雖然平時最是調皮懶惰,對於師傅卻仍是極為尊重,當然,對我而言,得除了他打我手心的時候。
師傅平時不大與人來往,連去我們幾個學生的家都不肯。所以,這次有人會來找他,我們都很奇怪。秋航是我們中最老成的,一見問,就帶著女子向師傅的小竹屋走。剩下我們這票人自然悄悄地議論開來。 在師傅叫我們前,她們一致認為師孃的可能性最大,我雖然覺得不像,卻也作不出更好的解釋。那天,師傅做了許多在我眼裡很古怪的事。他帶上我們去了每一個人的家裡,並和我們的父母關在房裡談了半天。當爹媽從小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我分明看見他們的眼眶微微紅腫,卻極力掩飾著笑著拉我的手。我心裡疑惑,卻不忍見爹媽為難,於是也當作不知道。在回身之際,我隱約瞥見師傅向來清冷沒有情緒眼中流露出一絲嘆息。人的眼睛居然也會嘆息?我很奇怪,但師傅的確給了我這種感覺。
後來,師傅帶著拘緣回秦家。我們還回到書舍,虞靖開始搔著下巴思索,但就憑我們幾個,又哪裡想得到小鎮以外的天下?將要有變動了,那個豔麗女子帶來的變動。
很晚,師傅帶著拘緣回來了。出什麼事了,我看見拘緣臉上有一種害怕的神色,第一次,我彷彿看到了我見尤憐。在我發愣時,師傅忽然沉著聲喚我跟他進書房。
我在大夥同情又驚疑的目光中乖乖地跟著師傅走。雖說這不是第一次了,我每次挨手心都是這個情形,但這一次,我隱隱覺出了不安。饒是如此,那一刻我全然沒有想到,我的一生就已註定要陷在這道未知的旋渦裡掙命。
“為師求你,保住她們的性命!……是我自私,但,也只有你可以……”
師傅哽咽的語聲讓我就算此刻回想進來還是覺得有種深刻的不安。第一次看到師傅的性情,也是第一次看到師傅的無能為力,還有,一種我無法看透的悲憫。是我?還是我們?為什麼可以的人是我?
我放下車簾,馬車上,幾個人都有些神傷。畢竟是第一次離家,而且去的還是全然陌生的凌州,這對於我們這些生在小鎮,從未出過鎮子的人來說,前途如何都是讓人感到恐懼又疑惑的事,還有離開爹媽為伴的日子會是怎樣?對於我來說,我還有一重憂慮,師傅的話讓我異常困惑。保護?難道前途有著怎樣的危險麼?
我不由一聲嘆息,大約是聽在虞靖的耳裡,她撇嘴.“幹什麼全都哭喪著臉啊?看看這鎮外風光,如果不是六爺召見我們,我們保不定還在那山溝溝裡呆一輩子呢
我是第一個笑出來的,“是呀,是呀!師傅的第一門生,就知道你對天文地理感興趣的很,這次出來,是趕你的巧呢!”
大家都一起笑了。虞靖機智過人,對於地理一向很強。我們幾個雖各有長才,但只有她,讓師傅能贊到“吾門第一弟子也。”這個地步。 “哎,我們來說說凌州吧。虞靖,你一直地理那麼好,那你給我說說呀。”燕巧說話軟軟嗲嗲的,是她一慣的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