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出劍一氣呵成。隨他前來計程車兵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橫屍倒地。
他望著遍地屍體緩緩收劍,冷冷說道:“既然沒有抓到他,你們就只能死。”
別人沒看清沒認出是誰,他卻認出了無雙。無雙為什麼會救高睿?他想起找到無雙時的情景:她變得沉默,她破了血誓。難道她失身高睿時還丟了自己的心嗎?衛子浩突然想起了謝林,自東平府之後,他再也沒有在杜昕言身邊看到謝林。難道謝林是受杜昕言之令跟隨無雙而去?
“駕!”衛子浩策馬疾馳,如果朕是這樣,杜昕言一定知道高睿的下落。
一處山谷中;搭著一座簡單的窩棚。青燈如豆,高睿躺在竹床上處於昏迷之中。
空氣潮溼而悶熱,高睿赤裸著上身,那支箭插在他胸口,周圍的肌膚觸之猶如烙鐵般火燙。
無雙默默地坐在床前。她輕輕撫摸了下微顯突出的肚子,兩行淚順著臉頰無聲滴落。
她將手中的小刀湊近燭火烤著,含了口酒噴在箭傷處。劇烈的疼痛驚醒了高睿,每吸口氣都那麼難受。他艱難地睜開眼,驚喜地喊道:“無雙!”
他掙扎著想坐起身,無雙冷著臉道:“別動,我替你取箭!王爺若是怕痛,大聲喊出來就是。山中無人,喊得再大聲,也沒人聽見的。”
高睿呵呵笑了,每笑一聲都痛得吸氣,但他還是想笑。
無雙惱怒道:“你笑什麼?”
“哈哈,我,我笑我有後了。無雙,不用替我取箭。我死了你報仇如願。將來也不必告訴我的孩兒他父親是誰。他能在我墳前燒炷香就好!”高睿放鬆地笑著。
再入天朝,他看到的是戰爭過後天朝的穩定。朝廷頒佈的減稅免租條令讓百姓從戰爭的禍害中恢復過來。契丹大軍沒有動靜,他想趁亂起事的的了算落了空,忠於他的殘部召集起來力量太過弱小。加上宣景帝下令既往不咎,今日在泰山他和王一鶴被衛子浩圍困就是被部下出賣。他奪位的路變得漫長而遙遠。
他本來以為必死無疑,卻讓他再見到無雙,還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高睿當
然要笑。
無聲冷冷地看著他,眼裡露出痛苦之色。她扯住箭支,小刀帶著熱度刺啦啦劃破傷口。高睿的笑聲頓絕,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扔下箭,無雙的淚湧了出來。她拿著布巾壓住傷口,手不停地發抖,終於趴在高睿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孤燈悽然地吐著豆大的昏暗光線。
斷斷續續的哭聲從窩棚中傳出,山谷靜默如獸。謝林坐在不遠的樹上心事重重。杜昕言給他的命令是盯著無雙。他一路尾隨著她,看著她在山中揮汗如雨砍下竹子搭起簡陋的窩棚,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顯出痕跡,看著她在夜裡抽泣。無雙的掙扎和矛盾通通落進了謝林眼底。不知何時,他的心起了憐意,每天看著無雙心情平靜而愉悅。他心情複雜地想,如果侯爺知道無雙壞了高睿的孩子,他一定會
斬草除根的。他該不該把訊息傳回去呢?
想到奄奄一息的沈笑菲,想的哦啊杜昕言的愁容,謝林再一次陷入了矛盾。
無雙哭得倦了,趴著睡著了。高睿卻醒了,艱難地睜耳眼睛。看到睡著的無
雙,眼底流瀉出溫柔的笑意。
他努力地想伸手撫摸她,手指只動得一動,便停住。
“無雙?”他拼盡了力只能發出細弱的聲音。嘶啞不似他自己。
無雙似乎聽到了動靜,抬頭看到高睿睜開了眼睛望著她。她霍地站起後退,
轉過身平息著呼吸,良久才低聲說:“你醒了?”
,高睿掙扎著想坐起來,額間痛出冷汗,他卻笑了他緩慢嘶啞地說:“我快死了吧,身體像被火烤著,可這會兒又有了精神,怕是迴光返照之相。”
無雙一震,脫口而出,“你活該!”
四目相對,高睿看到無雙眼底的掙扎與苦痛。他慢慢移開目光,看到她微凸的小腹。他淡淡地笑了,低聲說:“無雙,就當我現在是在作夢吧,你別喚醒了它。”
聽到這句話,無雙渾身一顫,與高睿在黑暗的地牢中纏綿的景象又回到了眼前。她多希望是一個夢,只有他和她,沒有皇位、沒有戰爭、不是敵人。
無雙冷冷地說道:“我救你,就是為了這刻看著你死!孩子是我的,他沒有父親!”
“無雙,你真好……你能這樣看著我死,真好!”高睿微笑著說出這句話,再一次昏迷過去。
窩棚內變得異常安靜。無雙顫抖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