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碩福榮公主在皇家記載上死去。與此同時,正黃旗下的喜塔臘氏一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兒。
這個女孩子立刻就許給了四阿哥。婚期訂在秋後。
我跪在佛的面前。每個人好象都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呢。
死去的弘時和輕寒應該都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安靜的靈魂,再不會被打攪。
即將出嫁的初夏也笑著對我說:“會幸福的。因為為了愛的人,付出再多,也是幸福的。”
他們都是幸福的。
我仰起頭,看佛慈悲的面容,想到那個虔心向佛的男人,曾經在佛堂裡親吻我的眼睛。
他和我,幸福嗎?
我們或許都是自私的人,所以不配得到幸福。
安靜的在佛面前,許下願望。
讓飢餓的人能吃飽,
寒冷的人有衣穿,
離散的家人能重逢,
病痛的人能康復,
死去的人能安息,
活著的人要堅強,
悲觀的人要看到希望,
相愛的人能永遠在一起,
在一起的人,不要再互相傷害。
我許的願望,是不是太奢侈了?
祈福結束之後,方丈引我去寺院後面的山上休息。他是皇帝的出家替身。統管皇家所有的寺院。
“善妃娘娘請在這裡休息。”方丈在一個亭子上佈置了茶點。
我端起茶,說:“多謝方丈招待。”
方丈亦微笑:“善妃娘娘,請往那邊看。”
我微微欠身,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亭子下面的一個矮坡上,有一個人正蹲在那裡,採草藥的樣子。
“那是慈舟。老衲新收的弟子,偶爾幫老衲採些藥草。”方丈悠悠的開口。
我手中的茶已經潑了一大半,站起來,對著那個人,卻發不出聲。淚水拼命湧出,來不及擦去——那個人分明有著弘時的眉目,卻一身和尚的打扮。
“去年冬天的時候,受人之託,收留了他。收留的時候,只剩了一口氣。為他剃度了,能起死回生真可以說是佛祖的庇佑。只是病好了之後,什麼也不記得了。”方丈緩緩的對我說。
“所以,前塵往事,施主還是不要對慈舟提起的好。”方丈雙手合十,對我說。走下亭子,走到他所說的慈舟身邊,說了幾句話。
慈舟手中還握著一株草藥,走到亭子上。
我看著他,早就痴了。我的弘時,他還活著。一樣的面容,熟悉他每一種表情,知道他笑起來會在那裡有細小的紋路。分毫不差的,我的弘時。
依舊帶著安靜的笑容,依舊還有乾淨到底的眼神,依舊還是那個純白得不能沾染半點塵埃的少年。
“施主。”他微笑著向我行禮。
真的,什麼都忘記了嗎?
一瞬間想抱住他,只想抱住他。
卻只能死死抓住桌角——他的眼睛裡,純淨依舊,只是好象少了一點東西。
真的忘記了。或許是一件好事。
流著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慈舟奇怪的看著我,依舊淺淺的笑:“施主流淚莫非與慈舟有關?”
我將餘下的淚水都吞了下去,努力笑著看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微笑著說:“過了今天就要下山,往江浙那邊去雲遊。”
我看著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面色紅潤,沒有了過去,也沒有了煩惱。
很幸福的樣子。我再不能介入他的生活。
“謝謝。”我對他說。
謝謝他曾經給過的深切的愛。謝謝他還活著。謝謝他忘記一切煩惱。
他驚訝的笑起來;也微笑著說:“不謝。”
我轉身離開。
“哎……施主……”他忽然叫我。
我驀的回頭;他依然微笑;卻多了一份遲疑:“施主曾經,是不是認識慈舟?總覺得很熟悉。還有,看見你哭,總覺得似乎有些……”
他停了下來,笑著等我的答案。
我側身立在那裡。
這樣就夠了吧。
燦爛的陽光,溫暖的風,飛鳥細碎的低鳴,古寺千百年的鐘聲在遠處迴盪。
你不是說過,你離開我的時候,故事應該有這樣明亮的背景嗎?
“不。只是因為你和我死去的孩子有一些相象。他死的時候是一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