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的孩子。如果活到今天,應該和你一樣吧。”我微笑著說。
說完就轉身。
真的要離開了。弘時。
現在這樣忘記了我的你,真好。明亮,清澈,沒有煩惱。真的是永遠留在佛的身邊了。只有你這樣純淨的孩子才會被佛收留。
越走越遠。直到沒有任何他的氣息。
我才開始盡情流淚。
“皇上,真是用心良苦呀。”方丈安靜的說。
我沒有回答。我知道有權力和能力這樣做的。只有他。
回到宮裡,向皇上覆命。
摒退所有人,只剩下我和他。
他踱到我面前:“見到了麼?”
我低聲說:“謝謝。”
“能原諒我了麼?”他問。
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我沒有恨過你。從何原諒?”
似乎早就知道我會這麼說。他並沒有太多驚訝,只是伸手,攬住我的腰,擁我入懷。
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我們擁抱,僅僅是擁抱。經過了那麼多年,他是不是和我一樣,因為早就洞悉彼此,所以沒有了更多的期待。
“阿離。我已經五十歲了。”他在我耳邊低聲說。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鬢角的斑白,能感覺到他擁抱已經不再那麼有力。
“陪著我。好嗎?”他低聲說。
這個宮殿所有人都是為了陪伴皇帝而存在的。他卻惟獨對我說,“陪著我”。
難道是有預感我想離開。
“我不想再住在宮裡。想住到別的園子裡。或者住到寺院裡。”我說。
他沒有鬆開我。
“為什麼?沒有值得你留下的東西麼?”他的聲音更加低沉。
我慢慢伸手,環住他的脖子。
“或許有。”
他沒有回答。
我繼續說:“不是要去很遠的地方。”
他鬆開了我,說:“不要去很遠的地方。”
宮外
雍正五年六月,我從宮中搬出。
在離開宮殿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我一個人立在黃昏的落花中,不是在庭院裡,而是在一望無際的蒼穹下。落花漫天飛舞,被巨大的夕陽鍍上一層溫暖的橘黃色。
一個人,就那樣長久的立在那裡。看我最愛的日落。風和雲在天際流動,時間卻好象靜止。
希望有人能和我分享。
這樣想著的時候,就漸漸看到遠處有幾個人影。
年輕的父親微笑著牽著兒子,那是胤禛和弘時。笑容燦爛的小姑娘張開手臂在風中奔跑,旁邊眼睛明亮的少女正接住美麗的花瓣撒在她的身上,是初夏和輕寒。
看到了正在遠處的我,他們就一齊衝我招手。
是多少年前的美麗幻影麼?還是從來都只存在於我想象中的景象?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卻還是微笑著像他們招手,向他們走去。
只是那一段路,是那麼長,我怎麼走也走不過去。
因為在做夢呀。我對自己說。
卻不停下腳步。
就算是在夢中,我還是想走過去。
走過去。
想清楚看見你們每個人的笑臉和幸福的樣子。
走過去……走過去……
醒來的時候,枕邊是斑斑的淚痕。天空微微泛白,全然沒有那種燦爛明亮的顏色。讓我一直提著的心猛然墜落,那種就要接近幸福終點的緊張和痛苦一下子消散。
我又成了一個只能平靜面對一切的,孤獨的女人。
以養病為由,我搬到了西山的皇家別苑。隔著一個山頭,就是皇家寺院。群山中坐落著大大小小的寺院。
每天都會坐在庭院中,看森森古柏,聽遠遠近近的鐘聲。
有時候會繞山而行,為了看早晨白霧繚繞的群山。
身邊的使女換成了一個叫阿福的女孩子,有一雙圓圓的眼睛和一副圓圓的臉龐。
總是說個不停,很多時候,我就安靜的聽她說那些很簡單的見聞,也不覺得厭煩。
“娘娘,總是聽奴婢說,不嫌煩麼?”有一天,她忽然抬起頭,這樣問我。
我微笑著搖頭:“如果我們兩個都不說話,豈不是太安靜了?”
“娘娘為什麼不多讓幾個人到跟前來服侍呢?別的娘娘面前不論何時都有四個宮女候著呢。”阿福問。她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