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對稱的一場戰鬥。正如雷劍虹所云:步槍打飛機,你以為個個都是總司令?!他這話其實存在邏輯上的錯誤。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步槍打飛機,槍和射手一樣重要,缺一不可。照明彈一顆接一顆的升上半空,炸開,如雪的鎂光中,無名沙地偏西南一側亮如白晝,宮本小京和他的手下絲毫不用擔心會搞錯目標。戰機的呼嘯聲中,衛青式和去病式的槍聲密集的響了起來。然後,是重磅航彈撕裂空氣的尖嘯聲。繼光型坦克上的高射機槍開始噴吐火焰,緊跟著,連綿的火球騰空而起——爆炸聲不絕於耳,爆炸聲中,一輛又一輛塗著學兵軍標識的戰車變成火球或者傾軋。學兵們成片的倒下,他們迷彩色的身影被氣Lang掀飛,撲火飛蛾一般的悲壯。
一架日機剛剛完成投彈想要爬升,機腹部分忽然炸開一團火光,火光瞬間放大變成火球,這架戰機就好像失去翅膀的鳥兒一樣,機身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一路拋灑著火焰扎向了地面。雖然宮本很果決,一發現目標就立刻下令投入進攻,但雷劍虹和耿亮的反應更快——面對日軍壓制性的空中火力優勢,他們其實完全有理由退避三舍,但是他們第一時間選擇的卻是近乎於死路一條的進攻。雷劍虹和耿亮的想法很單純,就是死,也要儘可能完成上峰佈置的命令——就是不能挫敗日軍的戰略企圖,也要最大可能的削弱他們的戰力。沒有像對面的鬼子兵那樣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進行選擇,604團和408團近兩千學兵堅決執行他們團長的命令,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他們這種做法正確與否且不論,確實給第104聯隊製造了相當大的麻煩。一顆航彈毫無徵兆的掉進了日軍特攻隊人群中,一團火球騰起,引爆了不下十個爆炸物,一朵碩大的蘑菇雲盛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爆炸中心將近二十名鬼子屍骨無存,邊上一輛九五式重型戰車也被掀翻在地。蘑菇雲經久不散,而在它的東面,幾百個鬼子在羽崎布童的呼喊聲中怪叫著向後狂奔,唯恐還有航彈不長眼會砸到他們頭上。
三十四架日機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損失三架(其中一架因出現機械故障而自己掉進了江裡)的情況下取得了豐碩的成果,604團在這一輪轟炸中有將近一半的坦克被炸燬,其中有十一輛因為直接被航彈砸中完全變成了一堆堆廢鐵。408團的損失也不小,將近七百名學兵被炸死炸傷,其中一百餘人重傷,沒能堅持到葉肇的撤退命令到來。
雷劍虹的指揮車僅被炸斷了履帶,受損並不嚴重,但是因為他一直堅持站在炮塔上指揮戰鬥,結果左手被齊肩炸斷,差點就因為失血過多休克過去而永遠醒不過來。無獨有偶,耿亮同樣受重傷,被炸斷了右小腿。兩個難兄難弟被手下兄弟抬到一起,由醫護兵集中進行治療。耿亮自始至終都沒有暈過去,一輪空襲讓手下兄弟折損了七七八八,這比殺了他還難受,他心中還以為小鬼子想逃,所以完全無視傷口撕裂般的疼痛,只是揮舞著手上的衛青式大喊道:“衝上去,拖住他們,別讓狗日的跑了!”
雷劍虹悠悠的醒過來,下意識的想要撐地站起來,結果立馬發現了少了左手的殘酷現實。“老子手沒了!”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一陣頭暈,腦袋重重的磕在了車上。耿亮轉過頭來,看著他失血泛白的面孔心裡一陣痠痛,低頭看了自己的斷腿一眼,想要說兩句寬慰他的話,對上他已經恢復理智的眼神,脫口卻是:“機槍打飛機,你以為你們是防空團?”
日機一共被擊落兩架,巧合的是,604團和408團各擊落一架。雷劍虹聞言一愣,正琢磨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眼睛的餘光發現他斷了右腿,再定睛一看忽然大笑起來。沒笑兩聲被嗆著,他劇烈咳嗽著,喘著粗氣道:“耿亮,你狗日的成瘸子了。”
耿亮沒想到他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心說光是這份豁達自己就比不了,轉移話題道:“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的手不也是斷了。我說,遺言寫了沒有?”
雷劍虹一愣,忽然想起了家中的老母,心神一黯:“沒有!”
“我的借你抄一份?”
“遺言也能抄?”
“這不是怕時間來不及麼?你看——”耿亮說著手朝江裡一指。
雷劍虹看過去,看見了江中間影影幢幢的船影,驚道:“鬼子不是要掩護登陸部隊撤退,是要加強進攻!你向上面彙報沒有?”
“已經彙報了,MD!上當了!”耿亮恨恨道:“希望司令部有防備。”
戰損比超過了六成,換做其它中**隊早就崩潰了,但是對面的學兵軍卻連一個逃兵都沒有出現,反而攻勢變得更加的狂野起來——村野三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