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就行了。醫生告訴我:“如果做無痛人流,在懷孕兩個月左右較好,很方便,體質好的,做完手術就能回家,你已經超過三個月了,只能做引產。”醫生拿了幾張紙叫我簽字,我沒細看,只記得好像是手術有風險,要患者承擔有可能產生的不良後果。醫生還要求我的家屬一起簽字,我笑道:“我的家人都在重慶,不可能叫他們趕過來簽字吧?你們放心,我願意個人承擔手術風險,不會讓你們為難的。”醫生要我在原來簽字的下面,補充一行“我本人願意完全承擔手術風險”的字樣。我照辦了。不過我想:醫院怎麼把手術風險,轉嫁到病人頭上了?
我被推進手術室,全身麻醉後,就失去了知覺。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才醒了過來。醒來後,可能麻醉還沒消退,我並沒感覺到疼痛,只是渾身無力,手腳也使不上勁。我被推進病房,躺在床上,看著滴注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流向我,我的手有冰涼的感覺,心情也有點無依。過了一會,我感到小腹部,有刺痛的感覺襲上心頭。一個孕育中的生命,就那樣被我遺棄了,真對不起!我有點內疚,希望“他”的在天之靈,能原諒我的無情。現實有時是殘忍的,為了生存,我也只好如此選擇。
其它病床邊,都有人陪護,就我的空空蕩蕩。想起阿蘭住院時,我們姐妹和她談笑的情景,有親人和朋友陪伴,也許能減輕一些病痛吧?我想,女人的身體,除了親密的男人看到過,還有就是醫生了。男人對我的身體充滿好奇,而醫生給我手術時是無動於衷的。聽說有的醫院,婦產科也有男醫生,那倒有趣,要是我,願意讓男醫生為我診療,也許相互有神秘感,才會有職業神聖感吧?要是熟視無睹了,可能會失去工作的激情?
吳芳下班後過來陪我,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同事小珠,平時和我們很談得來,我不用擔心她會說出去。有她們陪我說話,我頓時心裡舒服多了。醫生說過,休息四五天就能出院,回去還得休息一陣,暫時不能幹重體力活。吳芳問:“出院後能上班嗎?我們請不了假。”醫生說:“那要看她從事什麼工作?坐辦公室的,當然沒問題,要是體力活,還是康復後再上班為好,免得留下後遺症。”吳芳不假思索地說:“要是按摩呢?可以嗎?”醫生用疑惑的目光掃了我們一眼,說道:“按摩?你們是按摩女?”吳芳說:“是啊,按摩女怎麼啦?我們也是自力更生。”醫生點點頭,說道:“注意休息和營養,不要太辛苦。”
生病也有好處,就是強制休息,不論你面臨什麼事,都得放下來,為健康讓道。只有生病的時候,才會意識到生命的脆弱,與世事的無常。醫院裡住院的人太多了,每天還有病逝的,有的還是積勞成疾,病倒後臥床不起。我想,出院後不能光顧掙錢,而忽視了健康。從雜誌上看到過一個比喻,說是把人的健康比作1,什麼財富、地位、家庭等,都是1後面的0,當1站著的時候,後面的0才有了意義,如果這個1倒下了,也就是當健康出了問題,那後面的0只是0,失去了意義。
住院第三天的中午,我和吳芳在吃飯。吳芳上夜班,知道我呆在醫院裡寂寞,白天過來陪我說話。忽然,我們聽到外面有嚎啕大哭的聲音,吳芳好奇心重,跑出病房去看,過了半天,她才回來。我問:“外面什麼事?又有人病死了嗎?”病人去世,這很常見,但對於死者的家屬,卻是致命的打擊。我在陪阿蘭時,親眼見到癌症患者的家屬,傷心欲絕的悲痛樣子,而阿蘭的離去,也讓我們姐妹心痛不已。生命是最寶貴的,可又是無法預料的。
吳芳嘆息地說:“真可憐!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得了白血病,他們一家人在樓下痛哭,小男孩的媽媽,才三十出頭,哭得暈過去了!”聽到這樣的訊息,我有點傷心起來。幾年的按摩師生涯,並沒把我的心腸磨硬。我說:“白血病?那不是有生命危險嗎?怎麼老有人得這種倒黴的病?”吳芳說:“誰知道呢?人要倒黴起來,喝口涼水也酸牙!孩子一病,一家人就慘了!”有個電視劇叫《血疑》,裡面的信子得的就是白血病。這種病花錢厲害,而且很難治好,普通家庭要是有人得了這病,那一家的幸福幾乎就毀了。唉,世上哪來那麼多的病魔啊?
五天後,我辦理出院了,為了慎重起見,並沒立即去上班,而是叫吳芳幫我再請假一個星期。徐經理沒知道我住院的事,他還問吳芳:“還沒回來嗎?請假兩個星期,我算給她面子了,要換了別人,早叫她走人了!”吳芳回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靜姐這樣的按摩師,不那麼好找的吧?”吳芳回來告訴我這事,我笑著問:“徐經理說什麼?”吳芳笑道:“他能說啥?他要是擺臭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