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信擱下筆,彥卿伸手要去拿寫好的紙,還沒拿起來卻被他按住了手。
“謝謝你……”
從沒見過有人皺著眉道謝的,看他這表情就知道肯定還有下文,彥卿心裡忐忑起來。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愛情觀,但他到底是封建王朝的皇家子嗣,這種地位平等靈魂契合式的男女關係是否在他接受範圍內,彥卿心裡實在沒底。
等他說,不如自己問,“但是?”
“但是……這些字不容易,換首簡單的開始吧。”
結結實實地被閃了一下……
尼瑪,這重點怎麼老抓不到一條線上!
“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笨啊?!”
“我還不確定你有多笨……”
彥卿暴走之前,南宮信及時一臉認真地補了一句,“只是你那裡的文字和這著實相差太多。”
彥卿一愣,她那裡的文字?
他什麼時候見過簡體漢字?
就是有簡體漢字擺在他面前,他不是也看不見嗎?
彥卿略驚悚地看著他,“你知道我那裡的文字?”
“你之前寫的那些符,不是嗎?”
噗……
“大爺,那不是符……”
“江北和路連塵都說是道符……不是符,那是什麼?”
這個鬼畫符的問題必須說清楚,否則在這不開化的地方保不齊哪天就被人當道姑求抓鬼了,但化學反應方程式,怎麼跟他解釋……
“這麼說吧,其實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是由很多特別小特別小的小顆粒組成的,世間物體千變萬化,其實歸根到底是組成物體的小顆粒種類和排列方式不同。這些小顆粒的種類是有限的,我們那裡的人就給這些小顆粒都起了名字,用簡單的符號代替。我寫的那些東西其實是用這些小顆粒來解釋一種東西是怎麼變成另一種東西的。”
看著南宮信一臉被挑戰了世界觀的迷茫表情,彥卿默默嘆氣,不指望他能一下子建立起唯物主義世界觀,只要他不再提畫符這茬就算圓滿了……
“把一種東西,變成另一種東西?”
聽到這個跟她說得很像但又似乎和她說的不是一回事兒的問句,彥卿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不就是符嗎?”
“……”
算了,日子還長……
正想著怎麼把這個沒完沒了的學術問題跳過,彥卿突然覺得裙角被什麼扯了一下,一下沒扯夠,還來來回回扯起來沒完了。
漫不經心地低頭一看,差點兒跳起來。
南宮信被一聲毫無預兆的淒厲尖叫聲嚇了一跳,“怎麼了?”
“有……有個活的……”
“活的?”
彥卿盯著腳邊這個差點兒把她的小心臟嚇出來的東西,“這玩意兒,在我們那可能叫狐狸吧……”
扯她裙角的就是隻雪白的狐狸,本來扯得挺歡的,這會兒也被她華麗麗的一嗓子嚇傻在那兒,叼著她裙角愣愣地仰視這個高分貝聲源。
聽到這麼一句,同樣被她一嗓子嚇得不輕的南宮信啼笑皆非地等著自己的心跳頻率慢慢恢復正常,才淡淡然開口道,“這玩意兒,在這兒也叫狐狸。”
心跳剛穩當點兒,突然又聽到這女人冒出來一嗓子。
“不許鑽裙子!”
“……”
南宮信默默坐在那聽著緊接而來的這場人狐大戰搞出來的各種動靜,直到這場動靜把如微如曼也驚動來了,這女人的聲音才消停下來。
如微如曼一進門兒就呆立當場,就看見這狐狸被彥卿四仰八叉地壓在地上,四個爪子被彥卿手腳並用地按住,只剩下只毛絨絨的大尾巴可憐兮兮地晃來晃去做著最後的掙扎。
而在這一人一狐旁邊,南宮信就只是淺蹙著眉靜靜定定地坐著。
不是南宮信淡定,只是他窮盡畢生的想象力也沒法單憑這些動靜腦補得出如微如曼她們眼前的這副情景。
“娘……娘娘,您……這是在幹什麼呀……”
聽到如微略帶驚悚的聲音,彥卿才意識到自己和一隻牲口擺出這麼個姿勢好像是哪裡有點兒不大對勁,手底下一鬆,這小東西一下子就掙了出來,直奔到了坐在一旁的南宮信懷裡。
南宮信對這從天而降的毛球顯然沒有彥卿那麼大的敵意,任由這狐狸窩在他腿上避難,還滿是同情地伸手撫了撫狐狸柔順光潔的皮毛。
雪白的狐狸趴在他雪白的衣服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