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歐陽鋒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之上,閉目運氣片刻,右手五指揮動,鏗鏗鏘鏘的彈了起來。秦箏本就聲調酸楚激越,他這西域鐵箏聲音更是淒厲。郭靖不懂音樂,但這箏聲每一音都和他心跳相一致,一顆心似乎要跳出腔子來。他急忙坐倒,寧神屏思,運起全真派道家內功,心跳便即趨緩,過不多時,箏聲已不能帶動他心跳。驀地裡柔韻細細,一縷簫聲幽幽的混入了箏音之中,郭靖只感心中一蕩,臉上發熱,忙又鎮懾心神。鐵箏聲音雖響,始終掩沒不了簫聲,雙聲雜作,音調怪異之極。鐵箏猶似巫峽猿啼、子夜鬼哭,玉簫恰如昆崗鳳鳴,深閨私語。一個極盡慘厲悽切,一個卻是柔媚宛轉。此高彼低,彼進此退,互不相下。

兩人斗的正為精妙,突然間遠處海上隱隱傳來一陣長嘯之聲。黃藥師和歐陽鋒同時心頭一震,簫聲和箏聲登時都緩了。那嘯聲卻愈來愈近,想是有人乘船近島。

陸卿衣聽不見這聲音,卻看見兩人同時色變,心中叫道,莫不是洪七公來了!

三般聲音此起彼伏,鬥在一起。郭靖聽到精妙之處,不覺情不自禁的張口高喝:“好啊!”他一聲喝出便即驚覺,知道不妙,待要逃走,突然青影閃動,黃藥師已站在面前。這時三般樂音齊歇,黃藥師低聲喝道:“好小子,隨我來。”郭靖只得叫了聲:“黃島主。”硬起頭皮,隨他走入竹亭。

黃蓉耳中塞了絲巾,並未聽到他這一聲喝彩,突然見他進來,驚喜交集,奔上來握住他的雙手,叫道:“靖哥哥,你終於來了……”又是喜悅,又是悲苦,一言未畢,眼淚已流了下來,跟著撲入他的懷中。郭靖伸臂摟住了她。歐陽克見到郭靖本已心頭火起,見黃蓉和他這般親熱,更是惱怒,晃身搶前,揮拳向郭靖迎面猛擊過去,一拳打出,這才喝道:“臭小子,你也來啦!”

陸卿衣看著郭靖過來,亦微笑摘下耳內碎布。卻不是去管他們的事,而是獨獨走到了黃藥師的身邊。黃藥師見她過來,心裡原看黃蓉與郭靖親近的不滿也少了些許。

洪七公揹負大紅葫蘆,右手拿著竹杖,笑吟吟的走進竹林。黃蓉見了他,大聲叫道:“師父,師父。”黃藥師與洪七公見過了禮,寒喧數語,便問女兒:“蓉兒,你叫七公作甚麼?”黃蓉道:“我拜了七公他老人家為師。”黃藥師大喜,向洪七公道:“七兄青眼有加,兄弟感激不盡,只是小女胡鬧頑皮,還盼七兄多加管教。”說著深深一揖,卻又想到當初在陸家莊陸乘風亦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不由得又看陸卿衣看去。兩人均想到一處,相視而笑。

洪七公笑道:“藥兄家傳武學,博大精深,這小妮子一輩子也學不了,又怎用得著我來多事?不瞞你說,我收她為徒,其志在於吃白食,騙她時時燒些好菜給我吃,你也不用謝我。”說著兩人相對大笑。

黃藥師道:“七兄,大駕光臨桃花島,不知有何貴幹。”洪七公道:“我來向你求一件事。”洪七公為人正直,行俠仗義,武功又是極高,黃藥師對他向來甚是欽佩,這時聽他說有求於己,不禁十分高興,忙道:“咱們數十年的交情,七兄有命,小弟敢不遵從?”洪七公拍手笑道:“是啊,這才是知己的好兄弟呢!那你是答應定了?”黃藥師道:“一言為定!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去!”

歐陽鋒蛇杖一擺,插口道:“藥兄且慢,咱們先問問七兄是甚麼事?”洪七公笑道:“老毒物,這不干你的事,你別來橫裡囉唆,你打疊好肚腸喝喜酒罷。”歐陽鋒奇道:“喝喜酒?”洪七公道:“不錯,正是喝喜酒。”指著郭靖與黃蓉道:“這兩個都是我徒兒,我已答允他們,要向藥兄懇求,讓他們成親。現下藥兄已經答允了。”郭靖與黃蓉又驚又喜,對望了一眼。歐陽鋒叔侄與黃藥師卻都吃了一驚。歐陽鋒道:“七兄,你此言差矣!藥兄的千金早已許配舍侄,今日兄弟就是到桃花島來行納幣文定之禮的。”洪七公道:“藥兄,有這等事麼?”黃藥師道:“是啊,七兄別開小弟的玩笑。”洪七公沉臉道:“誰跟你們開玩笑?現今你一女許配兩家,父母之命是大家都有了。”轉頭向歐陽鋒道:“我是郭家的大媒,你的媒妁之言在哪裡?”

黃藥師見兩人爭執不下,說道:“小女蒲柳弱質,性又頑劣,原難侍奉君子,不意七兄與鋒兄瞧得起兄弟,各來求親,兄弟至感榮寵。小女原已先許配了歐陽氏,但七兄之命,實也難卻,兄弟有個計較在此,請兩兄瞧著是否可行?”歐陽鋒與洪七公都催促他快說。黃藥師微微一笑,說道:“歐陽世兄是鋒兄的賢阮,郭世兄是七兄的高徒,身世人品都是沒得說的。取捨之間,倒教兄弟好生為難,只得出三個題目,考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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