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理,百官不希望起戰事,隨意挑動戰事。不但勞民傷財,還可能助長君王的好大喜功。
這世上最傷人心的。怕就是這些背後的竊竊私語了,官面上的話倒還可以提防。可以解釋,甚至是辯解,可是這些流言蜚語卻教人防不勝防。
這些私底下的話,是否進了嘉靖耳裡徐謙並不知道,可是徐謙卻是知道,正因為他是知情者,所以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情緒不穩定的徐謙抿著嘴,臉色陰沉。他的耳畔或許靜謐,可是他彷彿能聽到那些耳朵後的竊竊私語,這些私語之聲,擾亂了徐謙的心。
眾人魚貫進入了崇文殿,按班站定,穿著大紅禮服的黃錦已經站了出來,扯著嗓子道:“爾等靜聽,陛下有口諭,今日廷議所言之事——靖國平倭!”
平倭二字出來。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許多人深以為然,果然不錯,今日所議的果然是平倭!
不少人已經打起了精神。目光紛紛落在大學士毛紀身上。
毛紀紋絲不動,臉色深沉,目光幽邃。可是他的身上,似乎帶著一股鬥氣。這股氣息由內而外,瀰漫在周身。他目光突然一動,宛如一道閃電飛落在對面的班中,在他的對面,站著的正是徐謙。
旋即,毛紀的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冷笑。
“來吧,今日倒要看看,你一介翰林編撰,拿什麼和老夫鬥,又拿什麼和滿朝的大臣鬥!”
毛紀的心裡,說出這句話,或許在入宮之前,他還有幾絲忐忑,可是一旦站在了這崇文殿,站在這崇文殿的上首位置,從這裡向後看,無數的人以他馬首是瞻,毛紀的心定了下來,隨即升騰起一股銳不可當的豪氣。
徐謙感受到了毛紀的目光,他朝向毛紀,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竟有幾分說不出的魅力,這笑容帶著幾分真摯,猶如春風襲來,似乎是多年的摯友重逢。可是這個笑容,在毛紀的眼裡卻是說不出的詭異和狡詐,宛如一條毒蛇,吐著猩紅的信子,露出森森毒牙。
毛紀哂然笑了。
他心裡想出一句話:“跳樑小醜,也敢螳螂擋車!”
晨鼓的聲音又悠悠傳來,辰時一刻已經到了。
嘉靖穿著袞服,戴著朱冠,龍行虎步進殿,他的目光顧盼之間,彷彿已將殿中所有人都盡收眼底,嘉靖冷笑,快步上了丹陛,坐在御椅。
他紋絲不動,也不做聲,目不斜視。
殿中安靜的可怕,時不時傳出一兩聲尷尬的咳嗽。
陛下不語,身為內閣首輔大學士的楊廷和就不得不站出來了,他緩步出來,一字一句道:“陛下,不知今日議的可是平倭嗎?”
明知故問!不過也算是一個不算太尷尬的開場白。
嘉靖的心思或許容易被人摸透,可是他的性格卻讓人不知所以然,或許這一刻,他會喋喋不休,講他的治世之道,可是下一刻,他或許就抿抿嘴,一句話都不說了。
嘉靖點頭。
楊廷和自然開始主持廷議,朗聲道:“今日議的乃是平倭,諸公可有話說嗎?”
“微臣有奏。”
站出來的乃是戶部錢糧主事陳望,陳望站到了班中,目光一抬,朗聲道:“微臣竊以為,倭患愈演愈烈,橫行無法,殊為可恨,只是微臣聽說過萬乘之國征伐千乘之國的道理,卻從未聽說過,萬萬乘之國征伐草寇海賊的道理。陛下,殺雞焉用牛刀,疥癬之患,何須陛下勞心,只需一道聖旨,勒令各省巡撫追剿即可。”
嘉靖撫案,他的目光在群臣中掃過,顯然陳望所言,正合了這朝中袞袞諸公的心意,嘉靖嘴角微揚,冷笑一聲,道:“若是一道旨意即可,為何倭寇肆虐十數年,各省屢屢進剿,不得力盡全功,反而倭患愈演愈烈?”
陳望愕然了一下,正待發言。
同是戶部主管倉儲的主事劉彥卻是朗聲道:“陛下此言差矣,倭患愈演愈烈,非戰之罪,而在錢糧而已,各省總官兵雖轄制軍馬鉅萬,可是錢糧不足,每每不能用盡全力,微臣以為,朝廷只需撥發錢糧若干,及至各省,各省官員武將,必定奮發而起,剋日滅賊,可是陛下聲稱要裁撤整肅衛所,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裁撤了官軍,就要另行招募,招募之後有需假以時日操練,不但費時耗力,更靡費錢糧,眼下國庫已是不足為用,陛下這般大動干戈,實在不妥。”
顯然這些人早就有了對付嘉靖的手段,嘉靖要平倭,可問題在於,不能大張旗鼓的去,為了平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說,連江南數省的衛所還要裁撤,再加上招募軍馬,加上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