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舷上,一時也撤不掉,徐謙也只能作罷。
隨行的官員紛紛上船,只是這船畢竟不如海船,空間有限,除了三司和學政的官員,其餘人只能坐在隨行的副船上。
同時登船的,還有同仁縣令,因為船隻要一路東行,許多水域都要經過同仁縣縣境,同仁縣縣令王川,自然要負責引導。
這一路上,自然要介紹各處水道,同仁縣的水道最先完工,因此這位王縣令與有榮焉,不免詳細介紹如何施工,又說起所以河床都按錢糧局的規矩採取的同一寬度標準,眉飛色舞,口若懸河。
“大人,錢糧局的標準是左右河床不可少於二十丈,大人且看,前頭就是虎頭灘,那兒本有一座石橋,下官左思右想,只得命人拆了,因為橋基過低,妨礙了船隻的通行,這裡的水流較急,為了拓寬附近的河道,本縣主簿親自帶人丈量,綁著麻繩下水……”
對這種絮絮叨叨的介紹,徐謙倒是有幾分興趣,站在船舷眺望河堤,不得不說,工程超出了他的預期,不但一次性解決了水患的問題,連帶著解決了交通的問題。
徐謙不由道:“同仁縣修築河堤,錢糧局所撥用費用幾何?”
王川答道:“十九萬兩紋銀。”
這個數目,足以讓人咋舌,可是仔細想一想,徵發上千人同時動工,還要大量購買生產工具,更需要採集、運輸大量的岩石鞏固河床,這些費用看上去好像佔了國庫近一成的收入,可是仔細算下來,卻也算多了。
這二十一萬紋銀的工程下去,不知道讓多少勞力手裡有了餘錢,也讓不少商賈賺了銀子,比如天津製造局的諸多鐵器工坊,就在這次浙江的工程中分了一杯羹,無數銀子飛入天津,換來了不知多少工具。
說到底,銀子就像是水,想要徐謙的新政活絡起來,就必須讓這個水先流動起來,錢糧局出面,徵集了數百萬兩銀子砸下去,最後這些銀子,流入了商賈和勞工的口袋,勞工們消費,最終又流向更多商賈的口袋,商賈不是鄉紳,絕對不會將銀子藏在地窖的,於是必定擴大規模,甚至更多的銀子,又重新流回浙江,或是投資錢糧局,或是投入進寧波的作坊擴大規模,這相當於,銀子永遠在這個圈子裡流動,而結果,一個數百萬甚至將來預計上千萬兩紋銀的工程卻是拔地而起,憑空出現,大量基礎設施完善之後,銀錢流動的速度不但不會停止,而且會更加快速,比如水網的出現,就導致無數造船的作坊興起,作為新興行業,只要對船隻依然火熱,那麼單單一個造船,就將容納進數以百萬的紋銀,數千上萬的工匠、學徒參與其中。
如此反覆,最後錢越來越多,更多的新生行業拔地而起,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在這種情況之下,繁榮必然會導致對基礎設施的要求遞增,假如十年二十年之後,怕是單單水網,已經船滿為患,變得擁堵,錢糧局那時候若是還在,怕又要進行更大規模的投資了。
順水而下,沿途多是農田,偶爾經過一兩個縣城,熱鬧也只是曇花一現,河道里的船隻,現在並不多,可是徐謙漸漸已經感覺到,河路即將帶來的繁榮,他眯著眼,一聲不吭,眺望遠處的群山,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十年二十年之後,那些山還會在嗎?這是一個很古怪的念頭,按理說,這個時代的任何人,只怕都不會思考如此幼稚的問題,山,怎麼可能憑空不見。
可是徐謙卻預感到,未來的某一日,那群山或許已經消失,變成了繁華的集鎮,又或者茂密的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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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萬歲
只用了兩天半的功夫,徐謙的坐船便抵達了寧波府城,若換做以往,這個時間怕是要超過七天,這還是最快的計算,在道路平坦和天氣變化不大的情況之下。
甚至有些時候,因為某處橋斷了,都可能耽擱數天的功夫,更不必說若是下雨,道路泥濘,更是難行。
假若是帶著貨物,這個速度還要增加一倍以上,時間的增加,更意味著成本的暴增,幾十個人壓一批貨物,沿途要住店,要吃喝,多耽誤一天,所費的銀錢可是不少,比如糧食,若是千斤糧食,僱車要錢,還請請上四五個馬伕,沿途還要有人照應,必須得有幾個人押貨,這就是十個人,十個人每日消耗的糧食是十斤,除此之外,還要住店,這一日的消耗,怕是算下來糧食每日的消耗將近三十斤,假若遇到